程安妮回答得毫不犹豫。“是。上次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可似乎还让你存有期待,所以我想有必要和你彻底说明白。”
心,在滴血,谁能给她一刀痛快?
伤了他的同时,她也狠狠伤了自己。
陆禹森算是尝到了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滋味儿。
他眼巴巴地盼着她来找他,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么残忍的话。
怒极反笑。“呵,是你让我存有期待。如果你想彻底断绝,为什么那晚还和做爱?”
“那是一时的冲动,是错的,我清醒过来就后悔了,可你还一直……”
“所以都是我的错,是我厚颜无耻地缠着你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晚我也有错,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错这个字。”
要换做之前陆禹森还能和颜悦色,但现在他饱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他是个人,也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由头到尾我们的关系都是你情我愿,我从来没认为我们有任何过错,可你却把它当成错误,甚至当成你的一个耻辱,一个伤疤,你极力想要掩盖。难道我们的感情对你而言如此不堪一击?”
她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想让你生气……你还在生病。”
“那你为什么要说这那些话?道别?呵。”他冷笑,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冰冷的,都在冷颤不止。“你认为我们真的能断得干净彻底,就像粉笔字一样一笔抹去?”
“可以。”
“……”
她的心在淌血,然而神情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淡漠。
“只要你不再找我,我就能做到。”
陆禹森只差没给她气得当场吐血,他不知道这是她的一句气话,或者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但能够说出这种话,是极为不负责任的。
到现在为止,不管多痛苦都好,哪怕是要背叛他最亲最爱的母亲,他也一往无前,就是为了他们的幸福。
然而她一直都在退缩,不断认错。
她为什么就不能为他们的感情勇敢一些,给他一些信任?
“你的意思是我不找你,你就不会想见我,你就能当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她的身子颤了颤,掐入手指的指甲在暗中用力。
“……是。”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次。“你真的能做到?”
“我可以。”
她在心里呐喊着,求他不要再逼她了,她就快撑不住了。
如果她能做到那么淡然,就不用躲到澳大利亚。
可做不到又怎么样?她有得选择吗?难道她能看着王文君死在他面前,让他一生不安宁?
这三个字让陆禹森彻底失望。
很……绝望……那种浓烈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他的心脏包裹得密不透风,有一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她说她可以,然而他却……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逼他和她分手,他也宁死不愿。
爱情不存在什么比较,然而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狭隘地想,是否是因为他的爱比她深,所以她可以抽身,而他却宁死也做不到?
“好。”绝望的他发出沙哑的嗓音,像被抽光了所有气力,比之前更加虚弱了。
“你要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对不起……”她已有一丝哽咽,“我不值得你我付出。请你一定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不要再抽……”
“你都已经可以随意放弃我们的感情了,说这些还有意思么?是你说的,断就断得彻底一些,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关心。”他负气地说道。
程安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喉咙酸得说不出话,沉默地起身,望了他一眼。
“对不起,再见。”
再见。
这是她最后的道别。
她不值得他爱,求他别再来找她。
……
梁爽忙完一天回来,累得要命,捶着肩膀走进家门,一股浓浓的香味飘来。
“你回来的刚好,吃饭了。”
“你在啊,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梁爽忙扔下包,兴冲冲地跑过去。“哇塞,四菜一汤,可以啊,今天什么好日子,要这样庆祝。”
“四菜一汤就算庆祝了?你也太容易满足了。”程安妮莞尔。
“嗯哼,自从你跟了陆总之后,让你下一次厨太不容易了。”梁爽用爪子抓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哇塞,太好吃了,给你一百个赞。”
看她这么高兴,程安妮更心酸。
她就这么逃走,太对不起梁爽了。
“先去洗手,马上开饭。”
“好嘞。”
梁爽屁颠颠地跑进洗手间,洗着洗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走到程安妮房间一看,地上放着一个行李箱,里面放了一些衣服。
“怎么还不来……”程安妮定住了。
梁爽苦笑。“难怪今天这么好给我做饭,原来是最后的晚餐啊。”
“梁爽,我……”
“你打算一声不响离开,连通都不通知我一句吗?”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难道你就这么走了我不难过?我不许你走。”梁爽把里面的衣服往外掏。
“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已经定了明天的机票,对不起……但、但我一年后会回来的,你……”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样一走了之太自私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陆总……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离婚了,你答应过我要争取的,可到头来你还是逃避……”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离开自己的亲人和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也很舍不得。可继续留在这,我要窒息了,我只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你这叫自自欺人!遇到问题只会逃避,这还是你吗?你可以逃过所有人,但你逃得了自己的心?你一定会后悔的。”梁爽红着眼睛冲她喊道:“程安妮,你太怂了,我瞧不起你!”
她跑回房间,气得哭了起来,可冷静下来想想,哭也没用,她必须得想办法留住她。
她能找谁帮忙?对,陆总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