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对着验孕棒上的两根线,程安妮开心得差点蹦起来,手在发抖,连验孕棒都拿不稳了。
她之前一直都很矛盾,究竟想不想在这个时候要孩子,直到刚才等待结果的时候,她才看清自己的心。
这是她希望的结果!
立刻拿出手机给陆禹森打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应该是在开会调了静音。有时候他开会也会开声音,但非常重要的会议就不能这么“乱来”了。
忍着狂喜,让自己别冲动。这么重大的消息当然要当面说,她不想错过他欣喜的表情。
所以当两个小时后陆禹森打回电话时,她只说因为想他了,想听听他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天上班,程安妮都心不在焉,每隔两分钟就忍不住摸摸肚子。
这次怀孕和上次的感觉天壤之别,上次她挣扎了很久才下决心,但这一次,一点都不矛盾,她开心得恨不能昭告天下。
下班后,兴冲冲地回了旧房子,把最后一批行李都收拾好了,整齐地放在客厅中间,等明天叫人来搬。
环顾空荡荡的房子,她和小橙子住了六年的地方,这里有太多他们母子的回忆,难免有些不舍,但她更期待她们一家三口的新生活。
“叮咚——”
“来了。”
她以为是房东来拿钥匙,打开门一看。
竟是徐慧兰。
她坐在轮椅上,司机站在她身后。
程安妮惊讶地叫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刚刚打你电话,一直都不通。”
“手机没电了。”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托人打听个地址还不容易吗?”徐慧兰“走”进来,皱了皱眉,“你在搬家?”
“嗯。”程安妮稳了稳心跳,“你来也不打一声招呼。”
“是你自己神神秘秘,我来找你那两次,都安排我住酒店,不带我回家。我就想看看,你究竟住的什么地方。”
“房子太小了,不方便招待客人。”程安妮不动声色地把他们一家三口的相框放纸箱。
“你也说是客人,难道我是客人吗?我是你妈。”
“你看这房子这么小,我怕你住不习惯。住酒店多好,宽敞,用餐什么的也很方便。”
她闪闪烁烁的,徐慧兰一看就知道另有隐情。但她也知道女儿倔,她不想说的话,就是撬开她的嘴也不会吭一声。
“阿澈是不是来海城找你了?”
“嗯。”程安妮暗暗掐紧了手指。吸毒的事,决不能让她知道。“他来开巡回演奏会。”
“那孩子也不知道搞什么鬼,之前每周都会和我联系一两次,后来就断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我还是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演奏会,才知道他来海城。你也是的,提都不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程安妮勉强笑笑。“阿澈是个成年人了,做事也很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
“他要有分寸就不会突然断了联系。”徐慧兰很不放心,“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说我来了,让他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再忙,也不能忙到连家都不要了。”
“还等什么?赶紧打。”
“我手机没电了。”
“那用我的打。”
“你不是说他不接你电话吗?其实他来海城后,我们也没怎么联系,我约他出来吃饭,他总说忙,抽不开身。”程安妮不擅长说谎,头皮都冒冷汗了,“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徐慧兰直摇头。“不是我没说你们,一个个都离家那么远,家里有那么不好吗?”
“你们喜欢自由,我可以不干涉,但至少得和家里保持联系吧。你爸和我身体都不好,还要天天操心你们……”她叹了口气,捶捶胸口。“我这心啊,时时刻刻都像被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晚上也睡不着。”
程安妮很愧疚,蹲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妈,对不起,是我们没有尽到儿女的责任。”
可以说,当年在母亲和儿子之间,她选择了儿子。
她总自我安慰,家里有人可以照顾徐慧兰,而橙子就只有她一个,她只能这么选。可是父母需要的不是佣人,而是儿女陪在身边,尤其是她这种身体状况。
这六年来,徐慧兰对她已经算很包容了,她欠她太多太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不想留在海城,我可以理解,但已经六年了,难道你还不能忘记?逃避也该有个度。”
“我没有逃避,但我是真的喜欢这里,想留在这。”
“可你在这没人照顾,我不放心,女人身边没有个男人是不行的。”徐慧兰又是一声叹息,“你在这,有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陆禹森三个字就在嘴边,但程安妮很难开口。
“我……”
“看你的样子就没有,要有,也不用一个人搬家这么辛苦了。”徐慧兰想想就心疼,明明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温柔懂事,怎么在婚姻上就这么苦?历经坎坷,没遇到一个好男人。
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你和他……后来没再联系了吧?”不等她回答,徐慧兰接着道:“他失忆后去了英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失忆也好,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记得的人才痛苦。”
“别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程安妮暗暗鼓了鼓勇气,“其实,我和……”
“不说这些了,你搬到哪?”
已经到嘴边的话,突然被徐慧兰打断,程安妮又没了勇气。
“我换了工作,搬到公司附近。”
“那儿环境比这好吧?你一个人住,一定要找好的小区,保安更负责,更安全,千万别为了省钱委屈自己。”
“嗯,知道。”
“我去你住的地方吧。”
“别。暂时还是不要了,那边没收拾好,乱糟糟的,又刚刚装修过,油漆味很重的,你还是住酒店吧。”
徐慧兰知道她心里有事儿,动了动唇,最后把疑问都吞了回去。“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