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人悄悄地摸了,惊呼道:“难以取下的,你们瞧,都黏住了。”
就说呢,不然过路都担心了。
也是,船在行走中会不稳当,若是不黏住了,岂不是打碎了。
这一下都松了口气,谁知要上二楼三楼参观时,却被护卫拦了下来。
候在船上的护卫着统一的服饰,不是当值的护卫服,但有贵夫人一眼认出来,这是蜀锦做出来的衣裳,来自于锦绣坊的衣裳。
给护卫都穿上了蜀锦,这也太奢侈了。
不过不准上楼是个什么意思?
船上又有规定的,船体分三层,底下一楼大厅里聚集的都是官阶不高的,而随着楼层的增加,官职也跟着不同,于是就这么分出了三六九等。
在京城里这样的规矩也不是头一回,只是没能上三楼瞧上一眼却还是挺遗憾的。
最先来的人大部分并不能上二楼,不得不逛了一圈一楼后,又停留在了外头广场,正好看到六公主跟着使臣一同前来。
说起这两人,先前还传出绯闻,才和离的六公主,当真是半点也不忌讳,跟使臣走在一起,相府今日恐怕要成了笑话。
六公主上船的时候,人群里还有人在议论着她是与金州国做生意的第一人,细问之下,才有人传了出来,她没有别的生意,就是卖酒。
那些曾经与六公主打过交道,还曾将私钱存在六公主门下钱庄的官员,多少对她有些忌惮,而没有利益上往来的官员,却私下里嘲笑起来。
使臣支语上了船,看到了王妃,这就上前行了一礼。
“不知我能上几楼?”
使臣的话逗笑了众人,作为金州国人的送别宴,那自然是上三楼的,而且也能与皇上同席吃宴。
支语大人也是笑了笑。
“这船落王妃手里,我都要认不出来了,王妃当真是有眼光,你夫君也是极其宠爱你。”
支语的话很诚恳,这让周围见了的人,都心头疑惑,使臣跟王妃怎么像个老熟人似的,莫不是看在摄政王的面上。
这一次摄政王还要护送他去美岭,或许这人也是带着巴结讨好。
池小悦回以一笑,竟然亲自迎接使臣上船,经过一楼过道时,果然支语被过道两边陈列的瓷器而震惊住。
六公主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池小悦,对她布置的船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上了二楼开始,便能看出所有的装饰,都有柏家和锦绣坊的布料,用布料做装饰的人是头一回。
帘子是刺绣精美的锦布,再添上了柏家独门织造的绡纱,随着风吹动时,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眼看着就要上三楼了,没想到在楼梯口遇上了人,正是相爷韩峥,他被京卫拦在了二楼,这就令人气愤不已。
一朝丞相不能上三楼,开什么玩笑?
正好王妃来了,也当着使臣的面,韩峥生气了,沉声问道:“摄政王府了不得,竟敢将我堂堂一朝丞相拦在了二楼。”
这事儿还真不怪池小悦,她可没有这个权利拦相爷,只是皇上私下里传下的话,她不能不听。
既然是私下的口谕,自然不能直白地说,池小悦这会儿面色坦然地看着相府几人,说道:“相爷一家不如先在二楼看看风景。”
韩峥真是被眼前这个平民王妃给气笑了,头一回遇上宴席一朝丞相被拦下的,韩峥知道上一次因为六公主和离一事,惹怒了皇上,但是他到底还是朝中丞相。
韩峥的脸色不好看。
也随着几人的吵闹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上一次相府虐待六公主一事,扫了皇室的颜面,相爷是半点不忌讳,今日还敢来参加宴席。
不过当事人六公主也就在眼前,六公主跟着使臣一同前来,当众打相府的脸,相府这脸还得往哪儿搁。
韩峥只顾着与池小悦争执,倒是没有注意上人群里站着的六公主和使臣,他指向池小悦,咬牙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夫君和你儿子去了美岭的事而记恨我,想公报私仇?”
“皇上尚且没发话,你举办这一场宴席,却暗中动了手脚,你怎么敢的,你们摄政王府一手遮天,竟敢欺负到我相府头上。”
韩峥也是气得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敢说了。
池小悦原本是想先将使臣带上去,等会儿下来与相爷好好说一说,这样的安排,他身为一朝丞相,为官数十年,总该看得懂情况,奈何他越老越是糊涂,敢当众指责她。
就不仔细想想,她一个举办宴席的负责人,有这能耐阻止一朝丞相上楼么?
然而面对着眼前这么多的人,相爷半点不让,又拦住了使臣,让人笑话了,池小悦也不能惯着,直接接了相爷的话:“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不过当初相爷帮着我家昭儿去美岭修路一事,那是立功的好事,还得感谢相爷呢。”
“至于今日登船的规矩,相爷还真就得听我的,你不能去三楼。”
说完,池小悦朝护卫们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京兵上前就要将韩峥带走。
韩峥身边唯一留下的二儿子韩成望此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六公主,以及六公主身边的使臣,连着二房的妾室唐氏,也不知是不是提了正妻,这会儿跟着上了船,目光便一直没有离开过六公主。
韩成望看到前妻与使臣站在一起,更是坐实了先前的传言,早在婚内他就被这个女人带了绿帽子,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上前就要打六公主耳光,全权将当初打公主被皇上警告的事忘之脑后。
没想到六公主不闪不避,像是没有看到韩成望似的,但是一旁的使臣支语却眼明手快的抓住了韩成望的手腕,指尖摸到他的脉门,韩成望突然抬不起胳膊了,一脸惊恐地看向支语。
池小悦也没有想到,相府都到这地步了,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打六公主,他们是有多愚蠢。
好在相爷反应过来了,这会儿才看到曾经的儿媳妇与使臣站在一起,脸色相当的难看,却不得不叫住儿子,“住手。”
支语却是面带嘲讽地看了一眼相爷,这才松开了相府二公子的手腕,脉门松开,韩成望才感觉胳膊恢复了知觉,到这会儿才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