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要出声阻止的,不知为何,他竟说不出口,甚至心头紧张得感觉手心都冒汗了。
正好这会儿池小悦掀眸看了他一眼,开了口:“你是我夫君啊,给你上药也是应当的,今个儿早上你沐浴更衣,更应该过来服侍你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许谡坐不住了,连忙要起身,谁知池小悦叫住他,不再是温柔的语气,反而是严肃的问道:“说说看,这些伤怎么来的?还有这后背的旧伤,竟然这么多。”
“你在战场上是怎么度过的,这得多艰辛,这些旧伤疤伤得极深,有些年份了,竟然还能看出伤痕轮廓。”
许谡要起身的动作一停,发现她的小手抚上了他的旧伤疤上,眼下摸的位置正是后肩处,这一处当年差一点儿要了他的命,再偏下几分,便是他的心窝。
然而许谡轻描淡写的开口:“上战场哪会没有伤的,总归还是活下来了,至于这一次的伤,是无用他们跑镖遇上了劫匪,我去帮了个忙。”
“无用在跑镖?”
池小悦没想到跟随许谡的人竟沦落到跑镖的地步,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自做多情,许谡带着无用和无心留下来,这样值么?只是为了她或者是昭儿。
无用和无心能跟在他身边的,也一定不差吧,将来也是一方人物,他们怎么可以去跑镖呢,跑镖还这般凶险。
许谡挺直身子,四平八稳地坐下了,这才点头。
池小悦快速给他抹了药,便将他的衣裳给披上,她虽好色,却也不是不顾时候的人,虽然很想上前看看这八块腹肌,顺手再捏一捏手感,但她还是忍住了,来日方长。
“跑镖如此凶险,要不让无用和无心来村里吧,等我再挣些钱了,我去买些田地,咱们一起种田,过得太平。”
许谡扬唇轻笑,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回身看池小悦,想来她这说法取悦了他。
池小悦见他笑了,以为他答应了,接着说道:“我再做几套新衣出来,就能现赚几笔了,无用和无心过来,咱们这小院也能住的,就是要委屈你们了。”
还真没见哪个女子这么任劳任怨养自己的男人,连着男人的兄弟一起养的,她是不是傻。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心地却是如此善良。
许谡握住池小悦的手,她的手是真的软,刚才抹药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被她抹过药的地方只觉得一片火辣辣的,烫到了心坎里去。
“他们这么过挺好的,这样也自由些,咱们小院就咱们一家三口就好,我这一天天的也不曾出去赚钱,你倒是不嫌弃我。”
她怎么可能嫌弃自己的金大腿,钱财是身外物,保命要紧呢,抱紧了他的腿,她才能够舒心了呢。
许谡说完这话,眼神看向池小悦漆黑的头发,上面真是什么饰品也没有,明明池氏长得还算不赖,若是再带些首饰,想来一定美艳。
美艳?这突然冒出的言词也是令许谡一怔,世间女子再好看也不过是一副皮囊,为何他会觉得池氏与别的女子不同呢?
池小悦看着许谡变得有些痴迷的眼神,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发间,可是今日的头发没有梳好?
这会儿许谡收回目光,就这么起了身,“咱们什么时候吃早饭?”
池小悦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刚才饭菜已经做好了呢,这就吃了。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池小悦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刻意在宣纸上写下孙子兵法,故意让许谡看到。
果然许谡很意外地看向宣纸上的字,问她何时熟读的兵法。
剧情里说,许谡自创了一套阵法,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写,不想引起许谡的猜测,像他们这样的大人物,要是将他内心想法看透了,不是重才了,而是戒备了。
但她知道他喜好阵法,于是画了一幅十面埋伏阵,也只有这个阵她清楚,果然许谡一眼看出,越发惊讶,还说出这是十面埋伏阵。
小说可是与她同时代的作者写的,能查的资料也正是她能查的资料,她本来就对这历史传记很入迷,还研究历朝历代的衣裳,自然对这些都懂一些。
可在许谡眼里,却是不可思议的,看池小悦已经不是先前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带着敬畏的探究。
毕竟他只是二十岁时的许谡,而不是人至中年已是摄政王的许谡,他现在的只有敬畏,要是放到中年的他,该是戒备与提防了。
池小悦已经彻底试探出来,令牌是真的,许谡也是真的,为了让许谡抛开顾虑,她说是自己以前胡乱看的,但并不懂得排兵布阵,也不懂运用兵法。
何况现在她更是不喜欢看这样的书,因为太过枯燥,这话不假,她更是喜欢看小说看这时代的话本子。
许谡倒是信了她的话,毕竟她现在这样善良,明明聪明还带着傻气的女人自是没有排兵布阵的能力。
再看许谡的眼神,果然温和得多了。
池小悦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院外有敲门声,池小悦只好起身去开门,却不曾想门外来的是王夫子,池小悦赶忙将人请进来。
王夫子乘着日落西山时赶来,是不想引人注意吧,池小悦也是精明,人一进来,她就将院门关上了,也免得王逆有顾虑。
在院中板凳上坐下,池小悦赶紧入屋倒了一杯温开水,许谡却从西屋出来了。
王夫子看到身姿高大的许谡,莫名被他这气势慑住,这就是十二年后才归的叶大郎吧,没想到是如此人物。
先前劝叶九昭退学,他还不曾见过九昭他爹,果然当兵回来的就是不一样,王夫子抹了一把额头,万分庆幸没有得罪了这一家,是好言劝回的。
许谡看到吓出一身冷汗的王夫子,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就转身去了东屋。
东屋里传来叶九昭的读书声,王夫子也忍不住朝东屋看去一眼。
池小悦送上温水,这才坐下,王夫子直接开口:“我是来给昭儿报个信,刚从城里回来就先来吴家村了,就在明个儿,迟大儒在县学里有一场公开布学,我在想或许你们能带昭儿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