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下也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不坐人家牛车,除非自己有钱买一辆,但显然吴大力没有这个能耐。
吴大力父子才坐上牛车没多会儿,吴长生家的大孙子吴大壮跟着其父亲吴诚也来坐车了。
赶车的正是隔壁村的人,人家看了这吴诚一眼,没有什么好脸色。
吴诚乖乖地给了四文钱后,在牛车上坐下,看到对面的吴大力父子,两家人都不说话。
牛车终于载满了客人,出发了。
此去城里三四十里路,牛车赶得快些,可以在天亮时入城。
走到半路时,也不知谁先提起了什么,反正吴大力和吴诚两人起了口角,吴诚怪吴大力的妻子赵氏心思不纯,是她跑来家里说王夫子的坏话。
才导致现在他们家大壮不能去王夫子那儿读书,以后去城里读书,便是这牛车的费用都不少,到时候谁给这钱?是他们吴大力家赔么?
吴大力也正好为儿子读书的事在气头上,说的是吴长生太过横蛮,是他得罪了王夫子,才闹到现在这地步的。
原本还只是生了口角,现在直接掐打起来。
刚刚治好病恢复了的吴大力,自是不及吴诚有力气,吃了两拳暗亏,心头生了恨意。
你来我往的影响车上的村里人,牛车立即停了下来。
赶车的可不惯着吴家村的横蛮劲,叫两人下车解决了私事再说。
吴大力和吴诚也没有多想,还真就下车了,谁知等两家一下车,赶车的一扬鞭子,牛车快速朝前去了。
这一下吴大力和吴诚慌了,各自带着儿子追牛车,车没有追上,两家都被落半路了。
才走二十几里路,天还没有完全亮,可是他们接下来的路这么走入城中,那不得脚下磨出泡来。
只是在这个连车辆行人都难得见到的入城小官道上,除了走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此时的许谡,赶着牛车,在天亮之时已经入了城,并将昭儿送到了迟府外。
迟府的管事已经等在府门处多时,终于看到叶九昭来迟府学院了,心头大喜,连忙上前相迎。
按理迟大儒这一次收下关门弟子一事,是一件大事儿,得召开一个收弟子的仪式,举办一场师门礼,但这一次的迟大儒,不但没有提及这师门礼大典,更是要求全府上下,都要对叶九昭恭敬。
府中也没有多想,毕竟是关门小弟子,得师父看重要他们恭敬一些也是应该的。
不管迟府学院外门弟子是有多羡慕,看到叶九昭,也得行礼,即使是他的师兄们,面对这个关门小师弟,也得小心翼翼。
许谡将孩子交给管事,交代昭儿几句,他这就要走。
叶九昭心头多少有些忐忑,他爹不进去见一见先生么?这六礼还得他自己提进去,要是他娘在,一定会亲自送到先生手中。
然而许谡是不管这些的,甚至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赶着牛车走了。
叶九昭提着师礼,独自去拜师,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迟大儒单独见了他后,反而是一脸欣慰的表情,甚至师门礼高兴的收下,像是送的是金子似的。
叶九昭有些看不明白,但是母亲教导过他,一定要沉着冷静,对师父要恭敬有礼,他谨记于心,反而这样谦卑的他,让迟大儒越发欢喜。
“你娘教得很好,你爹这些年不在你身边,这些规矩礼节,德行和性子,都是你娘的功劳。”
迟大儒不免赞叹。
说起他母亲,叶九昭是欢喜的,他娘的确教会了他许多的知识,不仅是学识上的,还有做人上的。
只是以前母亲也不这样教他的,就是这几个月开始,他才发现母亲变了,但这不影响他和母亲的亲近,现在母亲,他更喜欢,也更加的敬重。
迟大儒摸了摸叶发昭的额头,眼神却停留在他这一张脸上,真的是太像了,这个孩子,他定要好好护着,将来必有出息。
出身寒门不打紧了,血脉传承,他也绝不会是普通人,他也不容许这个孩子埋没在这小村庄里。
“昭儿跟在我身边好好读书,为师会将府上所有的资源都交到你的手上,好生学习,将来出人头地,也不枉你爹娘的教导。”
叶九昭原本准备好的感激之话,这会儿竟有些说不出口,却是跪在迟大儒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就这么拜师成功了。
然而迟大儒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将身前跪着的叶九昭扶起来,这就带着他去内门弟子的小院,这处小院就挨着迟大儒的院子,师徒二人如此之近,问起学问来,那更是方便得很。
迟大儒本以为这孩子从今往后就留在了这处小院中,吃穿用度都不必他们的家里人再担心,却不曾想,这孩子打算走读。
迟大儒想要劝一劝,叶九昭却是很坚持,说家中母亲放心不下,父亲会每日送他读书,傍晚还会有一位叔叔送他回去。
迟大儒没有办法,倒是也同意了。
许谡离开迟府后,并没有立即赶着回去,而是摸向怀中的银袋,他想去首饰铺里给池氏买些首饰,她头上带着的仍旧是以前的木饰。
牛车来到城东,城东的生意人最多,开的酒楼茶肆戏楼也最多,还有一整条街的首饰衣料铺子,但是价格却是极贵的。
能来这儿买东西的,也多是有钱人,大部分庄户人家,是不敢来城东的,要买也都去城西了。
许谡的牛车入了这条街,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还以为是个给人送货的庄户,可坐在牛车上的许谡,一身没有半个补丁的棉布长衫,款式还特别的新颖,与城里男子穿着有着明显不同,却是极为好看。
这人长得又高,长像英俊,这一身衣裳明明衣料普通,可他这气势穿出了贵公子的模样。
他的牛车停在城东最大的首饰行门前,这儿进出的全部是奢华的马车,上面下来的,也多是权贵夫人们。
许谡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轻松的走入首饰铺里。
接待的小二哥,要是往常看到穿布衣的普通客人,都懒得上前招呼,但是今个儿看到许谡,小二哥有些不敢怠慢,猜不出他的身份,见他的长相和气势,却不容人小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