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再也不用每月支付几千两的工钱,还得自负盈亏,一旦这生意做好,他轻轻松松的拿着租子,租子虽不多,那也只是前三年的,三年过后要是名气响了,这租子可以涨的呢。
胡四没有再多想,应下了,但他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池小悦的柜台前若是有新衣出来,必须用绸布料做一套送给他,比如身上的,这裘衣他就不太想还回去了。
总归寻了一条好门路,还有胡四兜着南北向东家的迫害,这裘衣就送给他吧,至于以后的新衣,池小悦叹道:“胡东家恐怕不知,我一旦有了柜台,一月或许出四五套新衣。”
“我要是每套新衣都送,我这生意真做不了,不过我可以单独给你做新衣,按成本价加我一点儿熬夜手工钱给你,其他的衣裳成本还得将这租子以及其他费用算在内的,所以也比市场价格便宜呢。”
胡四一听她每月要做四五套新衣出来,他就感觉到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做衣裳,怎么做得过来?”
池小悦却是一脸从容,她新鲜点子很多,等做一段时间的生意就知道了。
胡四见她不语,只好应下了,这一身长衫实则他也喜欢,但棉布料的,他就不想穿了,还是绸料好。
将衣裳换下,裘衣却是不舍换下了,穿着自己的绸料衣裳,虽然不及那长衫好看,却是很贵气,这皮毛做成的裘衣是真的好看。
胡四这就要签下文书,池小悦在一旁又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就一件裘衣,便是胡东家都爱不释手,若是向东家知道了我与你合作,改日我做出新衣裳来,他一定买走一件,自己也仿制出来。”
“这样一来,我这新衣裳还没有卖开市场,对面南北绣庄借着名声抢先一步了,这生意我要是做不成了,你这铺里也就没了名气。”
胡四听着她这话,却是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他不敢,他要是敢这么仿造,我也能让他们在权贵富绅中名声扫地。”
看着胡四一脸自信的样子,池小悦终于放心了,要的就是他的庇护,一百两银子,得到柜台,还能得到胡家庇护,这就是她的初衷,倒也值了。
文书一式两份,一人留一份,池小悦这才起身,“那交租子,就等胡东家将铺子的柜台做出来,我过来看看觉得挺满意,就将银钱送上。”
胡四怔住,合着不是现在交?
池小悦并没有在文书上说第一笔租子什么时候交,这就是她故意的,胡四这会儿也想起来了,颇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自己一味地想人家哪来这么多的钱带在身上,也不回去与丈夫商量,原来是他想多了。
既然他决定这么做生意,倒也不在乎千把两银钱的事,他手上还有不少零花钱,足够修缮了,再说打几个柜台么,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一日就能做出来。
池小悦拿着两件长衫,这就与胡四从楼上下来,底下的绣娘伙计仍旧悄悄地打量着池小悦,都在猜测着这小妇人的来历,刚才与东家又在上头签下了什么呢?
不过很快这些绣娘看出了情况,等等,他们东家身上穿的这大衣是什么?毛茸茸的,穿在身上与平素如同换了一个人。
风流倜傥,雍容贵气,往日的东家怎么没瞧出来呢,还有这份雅意。
胡四将池小悦送到了铺门口,两人告了别,胡四一回头,就面色认真的看向铺里的绣娘伙计,说道:“从今日起我做了一个决定,你们都跟我上二楼,我有话要讲。”
胡四说完,率先上了二楼。
此时出了锦绣坊的池小悦,正欢喜着身上的文书,生意落定,心头也落定,孩子在城里读书,她也在城里固定的地方做生意。
这生意做下去,她能养活一家人,许谡在身边震慑,她谁也不用害怕,只顾着自己的创作,努力做出更好看的新衣即可。
只是池小悦才走出没几步,忽然从街角涌出一伙人,为首的人竟然是南北绣庄的向东家,他一身墨绿窄袖袍衫,身姿挺括,与上一次带着妾室来买皮子时不同,此时的他面露狠厉,是有备而来的。
“先前与苗氏打交道,并不知苗氏身后之人是你池氏,手上的衣裳可是这一次做出的新衣?胡四不要,对吧。”
“我之前就交代过苗氏,不要妄想在城里将新衣卖给别的绣坊,人家不会收,同时也会惹恼我南北绣庄,看来你们并没有记住这话呢。”
池小悦听到他这话,暗自吃惊,对方一眼就认出她来,她觉得没可能,上一次在皮货铺里,她就站在旁边都没有认出来,这几日又没有入城,更没有与他相遇,怎么转眼就认出来了呢?
池小悦的眼神往向东家身后几人看去地,就见里头有一位缩着脑袋,躲在人群里,乘着他们说话之际,悄悄地离开。
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得眼熟,池小悦本来记性就好,两次入锦绣坊,她已经将锦绣坊的绣娘伙计记住了,这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锦绣坊的,还正是迎接他们的一位小管事。
所以锦绣坊里出了南北绣庄的内应,指不定她和胡四说的话,此人偷听了去,这就去对面告诉了向东家,才将她堵在这儿的。
池小悦试探的说道:“向东家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只是城南的一位小绣娘,我不知阁下口中所说的苗氏是谁,我也不是池氏。”
刚才那小管事已经悄悄地离开,想来怕锦绣坊的人知道他是内应,而且这儿隔着锦绣坊不远,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作证了。
向东家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不承认,还说是城南的小绣娘,于是问道:“城南哪处巷子,姓啥?”
池小悦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城南吴巷,姓吴,我家与城西吴绣坊有些亲戚关系,因吴绣坊的东家不收我这新衣裳,我才找到锦绣坊来的。”
这话答得迅速,她也面色镇定,瞧着毫无破绽,这让向东家有些疑惑,回头看向锦绣坊的小管事,人已经跑了,向东家暗骂了一声。
一时间她不承认,似乎也找不到借口拦她,但这事儿的确古怪,于是眼神落到了她的衣裳上,这衣裳棉布料的,看着是窄袖,风格就是他们铺里的那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