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周汉豫接了她的话,“我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生活了,种田反而是最轻松的,何况我这一身的好力气。”
说完,他这就转身入屋。
池小悦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这个人坏是坏了些,却有不得已的一面,若是遇上好时代,有人给予他温暖,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歪路。
院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坐在石阶上的池小悦错愕地看向院里的厨房,所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也会做饭菜呢?
午晌的饭,有鱼有肉,还有她喜欢吃的米饭。
“小时候,姐姐说要保养自己的小手,要像那些贵夫人们一样,将手养好一些,所以从小都是我在做事,姐姐只负责吃就好。”
“爹和娘还说是我惯着你,姐姐不知道,我喜欢的从来不是拿起刀子去杀人,而是挽起裤角下地干活,再回来做一顿好吃的给姐姐吃。”
“这么多年了,我苦练厨艺,我就在想要是哪日执行任务真的遇上了姐姐,我就一定要做一顿给你吃,现在我达成所愿,姐姐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吃?”
不得不说,在厨艺上,池小悦竟是不如他的,看看这煮的米饭里,还有一层金黄的锅巴,锅巴还特意用了些油煎的金黄,入嘴香中带着一丝咸味,就算不吃菜,都能吃上一碗去。
做的鱼,看似简单,入口却是极鲜,对上周汉豫期盼的眼神,池小悦只感觉到神奇。
书中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反派角色,而且还会落得一个死不瞑目下场的小小配角,却还有这温馨的一面。
杀人和厨工,一个多冷酷,一个得有爱,多么矛盾的人,却这么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她。
池小悦也真是替他可惜,可惜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真的姐姐,想来要是池氏在这儿,一定会很感动吧。
但池小悦不会感动,她甚至还有些害怕,这个人将他掳来吃上他做的饭菜,可不见得是好事儿,这是要将她留在这儿。
她不想待在这儿,吴家村便有田地可种,也不必她下地干活,她有许谡在,原本她就是过着这样舒心的日子。
“姐,可是不好吃?”
周汉豫疑惑的夹起菜尝了尝。
池小悦腹诽:“我可不是你姐姐。”
“还行吧。”
池小悦吃了几口就将碗放下了。
周汉豫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成拳,那一身煞气毫不隐藏的显露出来时,池小悦已经受不了了,她连忙端碗吃饭。
从午饭到晚饭,许谡仍旧没有找到这儿来,看来此人是想尽了办法,这儿非常隐秘。
入夜,池小悦睡西屋,好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倒也没有要对她用强,而是早早的回正屋休息了。
池小悦将门窗闩住,又摸了一根棍子放在床头,抱着棍子才敢安心睡下。
陵城里,许谡回了城,追了一日没了方向,许谡不得不先回来问昭儿的情况,毕竟他也知道是周汉豫将人掳走的。
要追查周汉豫的下落倒也不难,只得在这几日里留意紫角衣的动向就知道了,只是这几日里,他就见不到自家媳妇了。
没多会无用也回了城。
仍旧是那间客栈里,主仆二人坐在一起喝着酒,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日清晨,无用要去贡院,许谡这才发觉自己静坐了一夜,再看身边的无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沉声问道:“城里出了什么事?”
无用终于寻着了机会,这就说了叶九昭被人带走,后来自己又骑马回来的事。
这一匹马还拴在客栈的马厩里。
于是两人去看马,然而这只是一匹普通的马,两人看了也没看出什么来。
但昭儿被人带走的事,却是惹怒了许谡,只好将追查媳妇的事放在一边,先查带走昭儿的人是谁。
没想就在此时,小二哥带了一人进来见许谡,来人正是岳可欣。
一身紫衣带着一支银步摇的岳可欣见到许谡后,想也没想的朝他跪了下来,那娇小的身姿,柔弱的模样,是个男人看着都觉得可怜。
然而许谡却是背着手站在那儿,一动未动,他现在心头正烦着,真没有心情处理岳可欣的事,便沉声问道:“何事?”
岳可欣暗感不妙,只是她今日过来却是下了决心,不顾眼前主仆二人的眼神,她垂下头去,忐忑的开口:“公子当初所说的话可还做数?”
许谡皱眉。
无用暗自吃惊,这是要他家公子帮她什么忙?这会儿正乱着呢,莫来捣乱了。
岳可欣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含泪看向许谡,恳求道:“我只求公子,给我岳家一条活路。”
什么意思?
无用有些听不明白了。
许谡皱眉,突然问道:“是你们掳走昭儿的?”
岳可欣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公子误会了,我恳求的事是希望公子能帮我寻回父亲。等等,昭儿被人掳走了?”
岳可欣一脸担忧地问着,又补充一句:“那昭儿没法参加贡院的考试了么?”
许谡没接话,无用却是郁闷地开口:“倒是让那些人白干了一场,我们昭儿已经入了贡院。”
岳可欣听到这话,脸色微暗,手不知不觉在袖中攥紧。
许谡想起她刚才的话,问道:“你想寻回你父亲?”
岳可欣立即点头,“只要恩公帮我最后一次,我保证从此往后再不打扰恩公。”
随即岳可欣落下泪来,说起家里如今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父亲的失踪才引起的,所以只要寻回父亲,家里人才有主心骨,她相信父亲没有死,一定还活着。
许谡和无用对看了一眼,正好周汉豫将池氏掳走,此时将岳知县寻出来,足够周汉豫手忙脚乱的。
紫角衣行事,向来严谨,没想在岳知县这儿却是留了后患。
主仆二人立即有了默契,许谡却还是提点道:“要知道,就算能寻回你的父亲,他也不能恢复沅城知县的身份。”
岳可欣却在此时面色坚定的说道:“公子,我明白的,但我有办法让我父亲再次做上沅城的知县。”
这一刻的岳可欣又像许谡初次见到她之时一样,是如此的自信和胸有成竹,此女倒也是聪明,只可惜这份聪明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