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的车队已经去江陵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原本计划着运送外地的买卖,结果在陵城以及周边郡县就给消化了,可见量还不够大。
池小悦叫苗氏先回去,她想办法运来更多的原料,不会断了作坊的货。
苗氏打发走了,池小悦也决定该动手了,不然这些陵城的商户还天天的盯着她,以为她有什么货源。
随着街头摆摊卖成衣的新商贩出现,南北绣庄的向东家终于按捺不住,盯了几日也没能看到货源的出入,他决定听了几位东家的意思,招些商户一起找池氏谈一谈。
家里留下的铺面,是向家几代人的心血,可不能在他手中断送,再这么下去,铺里的伙计都要养不起了。
只是当这几位大东家去联络陵城小商铺东家时,人家已经被池氏说服,都几个合伙着去锦绣坊进货了。
原先的货源被人欺负得太狠了,早就不想干了。
倒是他们这些大东家有货源的,一个个还舍不得以前的甜头。
向南终于有了危机感,看来街头的传言是真的,池氏想钱想疯了,要将整个陵城的生意都抢了去做。
就在这几位大东家心头郁闷时,却收到了池小悦的帖子,是邀他们一起入城南酒楼吃饭,她请宴做东。
当然是不想去的,但是不得不去,而且去了还要质问她是个什么意思,为何要亏损着卖,就因为许二公子家里有钱,这么糟蹋。
几人愤愤不平地赶到酒楼。
酒楼的雅间里,池小悦和苗氏早已经坐等在这儿,竟然没有带许府护卫,胆子忒大。
也真是怪了,许二公子怎么就容许自己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呢?
这两人当年还是普通的庄户,正是苗氏第一次送一件新衣来南北绣庄售卖,被向南低价买走,当时的确赚下了一笔。
要是早知道这两人日后的造化,当初也不会这么待她们,若许这两人就不会与锦绣坊合作,而是与他向南合作了。
只是这监察御史也有回京城的一日,难不成一直待在陵城不走了,所以莫得意,大家都看不到后头的事。
只是与向南几位东家充满敌意的样子相比,池小悦和苗氏却是温和得多,一来就招呼了一桌子好菜款待,只是无人动筷子。
池小悦也就不绕弯儿了,将新出的几款新料子和成衣款拿出来,说道:“坊间传言我好财,要将陵城的布料生意全部抢走,那不仅是个谣言,的确是真的。”
“但是不是抢走,而是我想让大家伙都来买我家的货,在座的各位都是陵城有家业的富商,想来进我家的货是很容易的,那为何不愿意呢?想来还是我的布料不够好。”
“现在这几款我家新做的,你们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再仔细地谈一谈,一起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大家觉得能赚钱才做。”
“至于我这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就是吴家村人,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向东家应该最是清楚。”
“当年我一款新衣送到向东家手中,向东家直接将我的货给买走,之后赚的钱再也没有分过给我们,但凡当年向东家能像我今日这样,不管是富商还是小小庄户,都是同样的对待,这么一来,这生意早已经落到了南北绣庄。”
这话说得向南面色有些难看,几位追随他的东家却是齐刷刷地看向他,合着当年还有这么一出,他是不是傻,这么好的生意推到了锦绣坊去了。
胡四这个人最没出息了,在胡家只要提起四房,就是扶不起的纨绔子弟,现在倒好,不仅锦绣坊做起来了,连着他夫人还私下里办了商队,最近又是在城里开茶庄,从闽中运来的茶叶。
就因为遇上了池氏,胡家四房就发达了,向南一向眼光好,怎么就在这事儿上犯了糊涂。
池小悦见几人也不一定是一条心,看来向南瞒了不少事,于是对其他几位东家游说起来。
一顿饭的功夫,池小悦将几位东家说服,向南也不得不答应。
当天几人一起签下文书,便去锦绣坊拿货了,池小悦应承他们,除了不能走商队,拿了她的货,在陵城随意卖。
也就是说卖价由几人来定了,自然几人商量着来,毕竟是祖上传下的铺子,比那些新开的铺子有了固定的客源。
于是几人商量好后便在锦绣坊里进了一批货试试。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几人一旦从锦绣坊开始进货,他们原先的供货商便落到了池小悦的手中。
陵城码头的船运中,但凡是从外地进布料送来的,全部因为她的价格便宜而被说服,变成进了她的货。
等时日久了,向南这些人的供货商也断了路子,以后他们不想与锦绣坊合作都不成,因为这周围怕船运与陆路的商队也都变成了她的客人。
短短几个月的周旋,池小悦拿下了整个陵城的市场,看着街头百姓都想方设法在锦绣坊进货,弄到外地去卖的样子,就知道她这开档口的生意已经将陵城的经济活跃了起来。
而这会儿的池小悦也准备着搬家住庄子上去。
搬家这日,苗氏停下手中的活计,带着丈夫周少全一同过来道贺,也跟着看看为何不住吴家村去而要单独买处庄子。
孙氏和青妹也来了,后头跟着花良学和杰哥儿。
叶九昭却是由迟大儒带领着几位核心弟子一起过来道贺。
转眼间,庄子上热闹不已。
叶九昭跟两位师兄站在庄子前看牌匾上的字,见写着留香居三个字,字体却是刚劲有力,纷纷问叶九昭是什么意思。
叶九昭突然轻笑出声,几位师兄煞是疑惑。
难不成这牌匾上还有别的意思。
叶九昭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我父亲的小心思,便不必在此细说,不过我知道这是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宅子,才入门,你们闻到了什么味道?”
几位同窗立即闻了闻,还别说,真的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从东边传来的,几人便往主院去。
到了东边主院,只听到流水的声音,却没有看到水潭,叶九昭趁着爹娘在前头招呼客人,他带着几位同窗推门进去,来到水潭前。
“我终于知道你爹写下留香二字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