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口就这么留着吧,等将来见到他,他就能想起今日。
没有许谡在身边,池小悦的处境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也不知谁造了谣,说监察御史回京城述职,将母子三人给抛弃了。
也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快要成年的儿子改嫁,再生一个也只是一个女儿,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许二公子的心,到底还是痴心妄想了。
这些谣传对池小悦根本没有影响,毕竟陵城的绣楼布庄生意皆数被她拿下,南北绣庄的向东家,还想着私下里东山再起之时,却发现原先自己的供货商全部成了池氏的客源。
甚至还改变了这些走商从苏杭两地进布料的路径,直接变成从陵城进货,并且只销往南边市场,也不往北地去了。
南边市场穷人居多,所以布料衣裳越是便宜,卖得越是起劲。
池小悦这样无声胜有声地将生意抓住后,所有谣言和不好的话都影响不了她大把大把地赚钱。
这三年间,她将生意扩大到整个南边城市,包括不与中原往来的美岭,她做出来的棉布衣裳到了美岭变成二两银子一套,仍旧成了当地略有余钱的百姓们首选。
她是第一个敢将生意做到美岭去的。
南边市场全部拿下,她正想着往北地发展,许是柏家江陵分号的管事知道了此事,告诉了柏公子,于是这年入夏之时,她提前收到柏公子的皮货,还有他的亲笔信。
两家如今就是当亲家走动的,这三年间柏家也对池小悦照顾得多,这一次柏公子的信中却是告诫她,千万别将生意做到北地去,北地与南边完全不同。
北地的官员居多,行伍出身的也多,在那边做生意,必须有来头,不然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被柏公子成功劝退,池小悦不打算将生意做过去,南边的生意也算完成了她这三年的期望。
接下来生意上交给苗氏来打理,她要认真的陪着孩子参加乡试,这一次的乡试尤其的重要,关系着他们年后入京城能与许谡团圆。
这日夜里,池小悦挑灯写信,字里行间都是她对许谡的思念,她告诉许谡,她要带着孩子们去城里许府居住,以备这一次的乡试,不想昭儿来来回回地辛苦。
算着日子,昭儿游学也快回来了,都是就近几郡走访,但孩子对乡试很有信心,让许谡别担心,年后必定能回京城去。
叫无心将信送出,她提着油灯准备着回去睡觉,就在这时,屋顶上似乎有了脚步声,池小悦很敏感,她连忙息了灯,从屋里冲出来,躲在柱子后朝上头张望。
屋顶上果然有身影,而且不是一个,有好几个黑衣人,只是这些黑衣人还在寻找时机下手时,又来了几人。
借着月光,池小悦看到了一片紫衣角,这后来的几人莫不是周汉豫派来的。
两方人马交了手,转眼离开了主院。
池小悦连忙追出去看,无心送信回来,劝池小悦先回房,他追去看情况。
池小悦内心有了些猜疑,这三年期间有过几次,但都只是露了个面就不见了,也只有无心察觉到。
当时他们还挺奇怪的,这些人到底在打探什么,时至今日,总算看出来了,恐怕这三年间,周汉豫都派了紫角衣的人待在这院子周围守护。
果然等无心回来禀报情况时,来的这一波黑衣人被赶走,这一次无心也看到了一片紫衣角。
然而周汉豫已经三年不曾出现过,他绝无可能留在陵城,那么这些紫角衣是他特意留在这儿的了。
而闯入院中的黑衣人是谁?又想做什么?却是难以知道。
无心犹豫着似乎有话要说,经过这三年的默契,池小悦立即问道:“无心,你是不是猜出这些黑衣人的来历?”
无心有些担忧的说道:“我怕是看错了。”
“没事,你且说说看。”
无心这就说道:“刚才我追去时,认出了其中一位黑衣人,当年我和大哥在军营时,曾见过一次许府护卫长,听令于老家主。”
所以是许家派来的,这三年间时不时出现一回,都在寻找机会,是要杀了他们母子三人还是别有用心?
无心担忧地说道:“马上就要入京城了,我担心还会有变化,要不咱们趁着这段时间,招募一些护院,由我来亲自培养,也方便以后入京城时护着咱们。”
无心说的也有道理,眼下池小悦不再为钱发愁,锦绣坊这个招牌在南边市场出了名,每天的钱进出极大,她何不培养一批护院出来。
“好,就听你的,明日咱们入城去牙市挑选。”
池小悦做下决定。
无心听着觉得入牙市挑选出来的人,多是没有功夫的,培养几月也学不到什么,不如招募地方军营里退下来的兵。
只要消息放出去,能出得起高价,想来会有人前来投奔,行伍出身的人不及读书郎受人尊重。
若只是普通兵卫,未能立战功提拔的,从地方军营退下来,过的也是贫寒的日子。
池小悦同意了,不能次次都依赖着紫角衣的帮忙。
在无心的组织下,庄子上的护院增加到了五十人,这些都是无心精挑细选出来的,功夫都不错,也不必太多的训练,便能独当一面。
池小悦独立了护院的花销账本,从银库里拔出一些钱财做护院的经费。
庄子上终于清静了,叶九昭游学回来,一家人就搬到了城里的许府。
偌大的许府,几年未住主人,里头的下人家丁,将府邸收拾得干净,迎接主子的到来。
到了城南的府邸,叶九昭便能走读入迟府学院,而此时的陵城,做为武陵郡首府城,这儿已经聚集了从各县来的秀才,都是赶到府城参加乡试的。
贡院就在城南,考试那日,叶九昭可以直接走路过去,都不必坐马。
乡试前一日,迟大儒见了池小悦,说了说孩子的读书情况,并说道:“昭儿这孩子这三年期间心事重,每天只睡三个时辰,所有时间都用在读书上。”
“这乡试三年一考,不能着急,昭儿年轻,一次不过还可以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