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手帕交问起,郑雪心头也一直存有一个疑团,她没有答话,反而看向手帕交,问道:“秋燕,有一事我不明,西夏太子入玄阳城,那时我在陵城陪弟弟科举试。”
“西夏明明想要和亲的人是公主,为何最后挑选了朝臣的贵女,而京城那么多长相出众的贵女,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这件事一直压在郑雪心头许久了,她很想要知道答案,但她潜意识里不敢问,也不敢知道。
叶秋燕将茶杯放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开了口:“是我对父皇的提议。”
“为什么?”
这个答案或许她早该知道的,但亲耳听到又是如此的不可置信,郑雪很受伤,美眸看住叶秋燕,真希望手帕交说不是她的原因。
“因为,我想你嫁入西夏。”
叶秋燕面色平静,往日的交情在这一句话里断了个干净。
“当初我父皇颁布婚旨后,许妃曾跟我说过,我成婚之日,会有两位贵妾与我一同入门,许妃说我身边有两位手帕交,正好是你和见儿。”
“见儿长相略丑,出身更不及你高,她跟了去,也无非只是我的一个小跟班,可你不同,你是礼部尚书嫡长女,家世显赫,你好骑射。”
“听说摄政王最喜欢聪明伶俐的女子,你若是跟着我去了,到时候他若看中的是你,我该怎么办?”
叶秋燕一番话说得郑雪心寒,就因为这样一件有可能发生的事,手帕交便不顾往日情意,直接断送了她一生的婚姻幸福,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亏得她为了手帕交,曾几次想着帮手帕交对付池氏。
叶秋燕起了身,“你走吧,皇宫女子,是没有感情的,你当眼瞎结交了我这么一位,但是你现在也报复回来了。”
“与你一起去使臣府,你将这事传了出去,我现在也受到了惩罚,你也解气了吧。”
叶秋燕要走,却是被郑雪拉住,“什么意思,池氏怎么可能惩罚你的?我那日只是在戏楼里多喝了一杯酒,心头不痛快,不小心说了出去,但不是恶意的。”
提到池氏,叶秋燕立即看向郑雪,震惊地问道:“你是说你只告诉了池氏?”
郑雪点头。
池氏知道了,那她这是与许妃一直有联系?许妃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与池氏结交,她是多么讨厌她才对,而且听说摄政王能回京城,许妃没少在中间周旋。
这个女人不是因为许妃早断了么?如今摄政王不在京城,她倒是与此女走得勤了。
叶秋燕气得不轻,转瞬,叶秋燕心思微动,又含泪看向手帕交,恳求道:“雪儿,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郑雪连忙松开叶秋燕的手,谁知叶秋燕的眼泪落下,郑雪到底心软,明明心头恨着手帕交将自己交出去和亲,可是又舍不得这么多年的交情,郑雪不得不应下。
池小悦最近常来城南戏楼听戏,那些曾经与她打交道的夫人们,就看到她来天字一号房里进进出出的,心头不是个滋味儿。
玉竹夫人被吕氏请进雅座,任氏也在一旁坐着,两人向玉竹夫人打听这池氏如今在做什么生意,这城西楼钱庄是不是关门了。
玉竹夫人一听,连忙摆手,小声说道:“有人看到过许妃娘娘身边的刘姑姑去过钱庄,也不知真假,但是城西楼钱庄仍旧在的。”
“而且就这几月里放贷得到的一些铺子田产,似乎能够支撑着,具体的也打探不到什么,但是这池氏瞧着真不简单。”
这么一说,吕氏和任氏又有些犹豫不定起来。
“咱们三个是头一批在她钱庄投钱的,这么些时日了,咱们要不要再投些钱给她呢?我担心城南钱庄的钱有些靠不住。”
任氏突然开口。
玉竹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左右她的钱是不会投六公主钱庄的,最近听到不少风声,都不太对劲。
吕氏看向任氏,问道:“出了什么事?”
任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城南钱庄借了不少钱给考生,这榜还没有发出来,听说便有考生无力偿还,对考试成绩失了信心,发生了命案。”
吕氏一听这话,脸色不好看了,她身为诰命夫人,可不能与这样的事牵扯,于是立即做下决定,“今天就去城南钱庄退钱。”
很快吕氏叫来贴身下人去要钱,正好今个儿也在城南听戏,赶紧从城南钱庄将钱退出来后,莫再投钱进去了,且等这一阵子过去后再说。
任氏也叫人去退了,但她有些不甘心,建议要不送去城西钱庄,瞧着还是池氏经营稳妥,就不见她借钱给书生,大多借给做生意的,现在已经拿这些铺子准备做生意了。
玉竹夫人见两人动摇,这就说道:“我刚才来时,见到池夫人到了天字一号房,今个儿也来听戏了。”
吕氏和任氏都生了想法。
只是才出去要钱的下人没多会儿回来,却被告知,城南钱庄关了铺门,今个儿不做生意,打探了一下,好像是昨个儿有人来闹过,或许明天开铺门。
这一下吕氏和任氏知道坏事儿了,两人可是将手头上所有的现钱都投了进去,尤其是任氏,那些银钱便是府上这一年的生活费用,若是拿不回来,她想死的心都有。
到时候丈夫寻她要,婆母指责她不会持家,外债也还不上,她把全部嫁妆添进去都弥补不来的。
任氏有些着急了,于是两人委托玉竹夫人帮着去一趟公主府,打探一下情况怎么样,实在不成,他们两家不要息钱,只要能要回本钱就好。
玉竹夫人吃的是这一行饭,自然得答应,收了两人的好处,这就说明个儿送帖子去公主府,见一见六公主。
而坐在天字一号房里的池小悦,青妹突然从外头进来,小声说道:“悦儿,你猜我看到了谁。”
池小悦问是谁,原来就在斜对面不远,青妹看到了郑姑娘,但是里头说的话有些奇怪,青妹有些没听懂,于是学给池小悦听。
“说是西夏太子离开京城后起了事,什么残余旧部之类的,我倒是奇怪了,这儿可是戏楼,商量这些玩意做什么,难不成女子还能参政?”
没想青妹话才落,池小悦却是快步出了门,果然斜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也不知是哪个下人进出走得急,忘了关紧了。
池小悦见走廊无人,于是站在门边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