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汉豫自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在这世上他只信姐姐的话,虽然他说过不再打扰姐姐的生活,可是这一次不同,这关系到他的生母,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从而落下把柄。
“所以这个人的针线活与咱们老家院里的那块粗布上绣的我的名字是出自一人之手?”
池小悦毫不犹豫地点头,“若是我能亲眼看到她做针线活,我就能更肯定这一点了。”
周汉豫摆了摆手,“不用姐姐这么辛苦,她大概真的是我生母,因为她熟悉我的衣裳尺寸,这些衣裳都很合身。”
池小悦看着一脸难过的周汉豫,不知道要怎么劝他,这人吧,这些年对她是真的好,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她,也不曾来打扰她的生活。
虽然那次将她带回美岭,的确心头有气,但也都这么多年了,气早消了,如今他还是一个人,来去无踪的,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生母,却没有半点欢喜,真替他难过。
周汉豫对上池小悦心疼的眼神,原本冷郁的心头瞬间变得温暖起来,“不需要姐姐的同情,我以后也不会打扰姐姐的生活。”
眼看着周汉豫收拾了包袱要走,池小悦终于开了口:“以后你若是不当差,可以来院里吃饭,想来你一个人来来去去的,老在外头吃也不是事儿。”
“梅姐儿还不知你这个舅舅呢,她要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疼她的舅舅,大概是要缠着你的。”
周汉豫脚步一顿,眼眶里莫名泛着酸意,半晌才应了一声:“好。”
转眼周汉豫纵身一跃离开了府邸。
池小悦坐在石凳上久久没能平静。
周汉豫寻到了生母,她刚才也不好问他,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然而这一切剧情上是没有的,现在全部都变了。
也不知她的改变带动着这些小配角的改变,是好还是坏?
国师府里,戚琰熔收到一个普通的木盒,底下的护卫皆不知是谁送来的,戚琰熔一脸的疑惑将木盒打开,谁知打开的木盒里是半截带血的中指,吓得戚琰熔倒退了好几步。
戚琰熔立即挥退屋里的下人和长随,看着那木盒里包着手指的血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想要在玄阳城里活命,闭上你的嘴巴。”
戚琰熔面色铁青,手还在发着抖,看到那带血的手指上有一个小疤痕,他知道这是谁的手指,不正是他派去街头算命的师弟的手指。
戚琰熔立即叫来长随,赶紧去他师弟的宅子里瞧一眼。
这一次是他召师弟出山帮忙,师弟也想留在玄阳城里助他一臂之力,谁知才露锋芒就遭了罪。
很快长随回来禀报,安排的宅子里,师徒二人皆不见了,也无打斗的痕迹,但人已经失踪,四处打探了情况,根本无人得知去向。
戚琰熔终于知道恐惧了,原来他这个国师在京城里什么也不是,真要动他,连皇上也护不住他。
原本受万人景仰的国师,到这一刻才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只是到底是谁要护着池氏,摄政王在京师营里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许府那边的动向他可是派人盯着了的,根本不可能动手。
那么除了摄政王,还能有谁?池氏到底什么来历,摄政王要娶她,暗中还有人保护着她,这一下他可不相信池氏只是一个小小庄户。
一旁的长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小的查了查宅子周围,没有任何痕迹,一般人出手,根本做不到,除非是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紫角衣卫。”
说到紫角衣卫,戚琰熔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这差事是皇上派给他的,他去调查池氏并没有错,所以不可能派紫角衣卫来对付他,除非这些人执行的命令根本不是皇上的御令。
戚琰熔这就下令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并将盒子处理掉,同时给美岭递消息,拿到池氏的证据就快速赶回来,一刻也不要停留。
然而傍晚时分,长随匆匆进来禀报,他们派出去的人马全部失联,而前不久发现摄政王底下有队人马跟着出城一事,恐怕摄政王已经先他们一步毁了证据。
这一下戚琰熔没了脾气,跌坐在交椅中,立即让长随磨墨,咬牙切齿地写下折子,上面说的叶九昭之母池氏,真名池小悦,生辰八字中主财运……
写完折子,戚琰熔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将折子送宫中去了,并将这次打探的结果也一并禀报给皇上。
还是保命要紧。
叶景修本来在许妃宫里就已经相信了叶九昭不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国师又查到池氏并非当年的福女池英,这事儿也就没再有半点儿怀疑。
只是叶景修最近有些郁郁寡欢,枕边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以前的事,让叶景修心头不舒服。
这日傍晚,叶景修在御花园里散心,也不知怎么地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荒道上,这儿多是宫里最苦的下人干活的地方。
洛公公竟然也没有提醒,见皇上停下脚步,这才提醒道:“皇上,前头就是浣衣局了,那儿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听到浣衣局三个字,叶景修的心头微微一怔,二十几年前,他有一次经过浣衣局,那时他喝醉了……
“皇上,这儿竟然有人遗失了一幅画卷。”
洛公公连忙上前将画捡了起来。
叶景修朝那画像看去,瞧着这画卷年代久远,瞧着是谁收藏已久的画了。
洛公公见皇上没有阻止,他这就将画展开,谁知展开一看里头是画像,一位美人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眼前。
画上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美眸晶莹,眉眸更是温柔又可人,而且这画上女子秀美中透着纯真,洛公公忍不住说道:“皇上,这原来是许妃娘娘年轻时的画像呢。”
然而叶景修见了,脸色却很难看,他很快从洛公公手中夺下画像,将之收起,而后看向前头的浣衣局,随即转身离去。
圣御殿里,叶景修再次将画像展开细看,这画上女子身上的衣裳可不是富家贵女的锦衣华服,而是宫中下等奴婢的衣裳,对方抱着一个大木盆,里头装着的不正是衣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