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妇人穿着朴素的绸子衣,脸极小,小得不及巴掌,五官却长得清秀又温柔,一双漆黑的杏眼望来时带着些许怯弱和不安。
对方看到青妹,又见她一身穿着时新又好看,误会了,直接朝青妹行了一礼,“小妇人刘氏,拜见王妃。”
青妹是过来人,又是何等的聪明,一听到对方的称呼,以及她这一身打扮来这沐房外,便是古怪,尤其她还知道在这儿的是王妃,那么她是不是听到里头的水声,以为是王爷呢?
青妹也不指正她,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就转身入了里间。
这对主仆还跪在那儿,眼神悄悄地朝里头打量。
青妹一进来,看到纱幔后正要穿上衣裳的池小悦,小声说道:“悦儿,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小妇人来这儿见面,有些奇怪。”
恐怕就是史府内宅的妻妾了,这儿可是前院。
池小悦穿衣裳的动作一停,随即又将那一身男装换上,带上了帷帽,这才从里头出来。
外头跪着的小妇人正抬头张望,这就对上了池小悦的目光。
青妹与池小悦向来默契,青妹这就说道:“有什么话同王爷讲吧。”接着青妹转身看向池小悦,“夫君,妾身还有衣裳未整理,先退下了。”
青妹这就退了出去。
这小妇人没有说只见王妃,而是在听到王爷在,尤其是刚从里间沐浴更衣出来,竟是面颊微微红润起来,微垂着头,等着青妹脚步声远去。
池小悦在交椅中大马金刀地坐下,也不出声,这对主仆见好半晌没有王爷的声音,纷纷抬头。
这小妇人年纪这么小,就已经做妇人装束,再看这朴素的衣裳实则衬得她身姿妙曼,果然青妹猜测得没错,是有备而来的。
“求王爷救妾身一命,妾身并非自愿入史府,是史老爷强行掳来的,与妾身一样处境的还有好几位姐妹。”
“妾身知道这样不该在此时来打扰王爷,可是这一次我们几位姐妹要是出不了史府,以后再失身史老爷,便一辈子也走不脱了。”
小妇人膝行向前,已经来到了池小悦的脚边,匍匐于她的脚背,心头难过。
池小悦却是听出话外音,这小妇并非真的妇人,而是处子身,而与她一样的处子还有好几个。
看着小妇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心想着这是在使美人计?
池小悦伸手去撩小妇人的衣裳,她先前的守宫砂是在手臂上的。
小妇人很快明白了王爷的意图,并因王爷与她短暂的肌肤相亲而脸颊通红,随即小妇人将衣袖撩起,露出一截藕臂,上面守宫砂仍在,她果然是处子身。
旁边的丫鬟瞧着也很清秀,与一般丫鬟有着明显的不同,瞧着就像是跳舞的身材。
“王爷,怜妾身一生清贫地位低下,史老爷一向风流成性还有见不得人的癖好,妾身愿意听凭王爷任何差遣,只要能离开史府妾身就知足了。”
小妇人说着话时,露出的那一截藕臂也没有用衣袖盖上,反而放在了池小悦的皂靴上,那纤细的手腕,恐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怜悯她吧。
正好此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池小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许谡来了。
许谡穿着一身青衣从外头匆匆进来,双手背于身后,没有带帷帽的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许谡跨过门槛正要同媳妇说话,就见眼前地上跪着的主仆,他皱眉。
这一下地上跪着的主仆二人也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池小悦将帷帽取下,露出她秀丽的容貌,小妇人见了,吓了一跳,这明明是位女子。
池小悦这才开口:“夫君,瞧瞧,她们长得可美?”
自家媳妇这话锋不对啊,许谡正烦躁着也只得压下心头的烦躁,看向这对主仆,就见那小妇人连忙往旁边挪了挪,不敢用手扒拉着池小悦的皂靴了。
许谡看到这对主仆的长相后明白了,问道:“史府后院的女人?”
池小悦点头,“她还告诉我是处子之身,你说史老爷没有碰她们,她们就已经吓成这样,才出事就从后院跑前院来向王爷求情,只要王爷救她们出水火,便什么事都愿意答应,夫君怎么看?”
许谡越发觉得媳妇儿的话有点醋味,他这就挑眉看向媳妇,看到媳妇平静的面容下蕴含着暴风雨,他连忙开口中:“倒是来得及时,只可惜这么来了也不派个长得好看的过来。”
“还是媳妇处理着,我去瞧瞧前头无用他们拷问得怎么样了。”
许谡二话不说转身出门,赶紧逃离现场。
小妇人恐怕也没有想到真正的摄政王原来这么惧内,到底是她想错了,如今落入王妃手中,她有了寻死的心。
池小悦又坐下了,她看着脚边跪着的人,见小妇人的脸色略显苍白,却是再也没有说求饶的话,有点意思,不知是她的胆子大呢?还是有人指使呢?
“起来吧,回去后院安分的待着,史府大门被封,暂时你们是走不出去的,有事我自会派人去叫你。”
池小悦说完这话,青妹就从外头进来了,刚才青妹还故意叫自己的手帕交为王爷,就是为了迷惑这小妇人的。
青妹没好气地看向两人,“走吧,还留这儿等王爷来不成?”
哪敢呢,王妃竟然没有要杀了她,已经是走运了。
这对主仆灰溜溜地离开。
青妹送走了人回来,这就面色凝重的来到池小悦的身边,说道:“悦儿,这事儿不对,咱们才发生的事,这史府后院的女子就知道了,这么聪明?”
“有这么聪明的女人在身边,史鄂不可能就这么被抓了,狡兔有三窟,莫非他还有后手?”
池小悦正想着刚才许谡气愤的回来,定是前头的拷问出了状况,于是池小悦换上干净的衣裳,带着青妹一起往前堂去。
前堂里,许谡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
无用和无心正在拷问史鄂,史鄂受不了苦头,全部交代了,所有银钱都是他昧下的,他自己有私账,愿意交出账目证明他的话没有说错。
池小悦过来时,史鄂在交代同伙还有谁,谁知他将自己底下的所有管事都交代了上去,从上到下,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