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人入京城,不过是想做做锦绣坊的生意,日子也过得惬意,如今却要与这些人牵扯进去,而且个个心思不纯正。
这是许家的产业,与她们没有干系,真要是经营好了,这盈利也得分给这些族里人,没经营好还得落得一个数落的下场,吃力不讨好。
池小悦拍了拍青妹的手,宽慰道:“生意是咱们管着,盈利有了,但我也会有一个新的规定,每年留下一半的盈利作为家族的储备,不会让他们躺着赚钱的。”
青妹听到这才好受一些,她相信悦儿接手一定会赚大钱,赚了大钱落这些人手中就不甘心了,他们不配。
三人上了马车这就回王府去。
这边许绰送许妃入宫,在许妃面前努力讨好,便是对这一次族会上的事表示不满,许家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掌家的先例,他认为王爷再这么宠着池氏,许家一族都得被这个女人坑害。
许妃坐在马车面色平静地听着,待许绰说得差不多了,她才掀眸看了他一眼,沉声问道:“许绰,你可见过我大哥许健元?”
许绰一听老家主的名字,脸色微变,瞬间沉默下来。
许妃也不想再绕弯儿,直接说道:“若是下一次你再见到他,便传个话吧,以后许家的产业由池氏掌家,谡哥儿出征打仗,他们都很努力地在维系着整个许氏一族。”
“所以叫许健元也该好好为儿孙打算打算,不该有的想法还是收起,许家有今天的成就不只是他许健元一个人的功劳,也有谡哥儿的苦心经营。”
“池氏庄户出身,年纪还比谡哥儿大了几岁,的确她不是许家儿媳的好人选,但是如今的许氏一族已经富贵无双,不必锦上添花,眼下这样便已经挺不错了。”
“池氏挺聪明,她做事出了些风头,但她一心为了许氏一族,这一点儿本宫看得清楚,所以在池氏没有犯下大错之前,族里人若还敢议论她没有这资格当家做主的,或者不认她这个王妃身份故意闹事的,你们就得想清楚。”
“若是哪日被逐出家族,本宫自然也只会支持池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不喜欢背后咬人舌根的人,许绰你也是,身为大管事不做族中表率,今日竟让族老们聚集你府上一起反抗。”
“你反抗的不是池氏,你是在挑战家主的权力,许健元当家主时,许绰你敢说半个字?”
许妃目光凌厉地看了许绰一眼,许绰内心惊骇,池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许妃说服,如此帮着她。
许绰不敢看许妃,只得在路边跪下了。
许妃这就抬了抬手,马车接着往前去,许绰直到马车走远才敢起身,看到街头百姓异样的目光,他老脸一红,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半点没有听进去。
老家主一句话,他从来不反驳,可是新家主,却是他的小辈,作为族老还是要指点一二的。
池小悦在家中看账目,就听到院里的喧哗声,青妹和孙氏从招商处回来,没想在街头做了一桩好事,带回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
池小悦放下账本,挺着大肚子从书房出来,就见青妹和孙氏正在商量着,这个孩子要怎么安置。
刚才街头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没忍住,出了一回手,就将人带回来了。
池小悦听了一耳,听明白了,这个叫小四的丫头,在街头卖身葬父,差一点儿被青楼的伙计买走,孙氏不舍,丢了一袋银子,人救下了。
青妹两人正说着呢,看到廊下的手帕交,连忙来到池小悦身边,心想着人救下了,如今孤苦无依,独自一人,要不给她安排一份差事,在府中随便做个什么差事,也能养活自己了。
十四五岁的丫头,胸前却是扁平的,身子瘦弱的风都能吹跑,一看就是贫苦出身。
池小悦朝小四看去一眼,看到那双粗糙的手,看来平素做惯了粗活。
只是这外头卖身葬父买回来的丫头,到底是个外人,池小悦不喜欢留外人在府上,王府里的所有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也多是跟了她的旧人。
守护王府的护卫也都是当年无心在陵城挑选的那一批人,以及许谡身边的心腹,如此她才过得如此舒心。
池小悦正要收回目光,想说将人送走,送去庄子上给份差事,突然看到小丫头磨破的衣角处,似乎有绣花样。
对做衣裳和刺绣颇有研究的池小悦,很快看出些问题,她不动声色地看向那片衣角,虽然已经磨得破旧不堪,可是还能看到刺绣的轮廓。
上面的花样很精致,绣功也极其了得,而且挡在粗布衣裳下,不仔细看还真没有发现。
若是会刺绣,还能有这绣功,那么这一双手不可能这么粗糙,还有也不会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池小悦从一无所有的穿越者到现在的富婆,她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知道底层百姓的生活,但凡有手艺,是一定能养活自己的,除非懒惰。
青妹和孙氏还想说将这个孩子送去做烧火丫头,跟着厨娘学门厨艺,将来也能出府做点儿小本生意过活。
原本要将人送出府的池小悦改变了主意,竟然同意了,将人安置在大厨房里做烧火丫头。
小四一脸的感激,连忙朝池小悦跪下感恩,还说愿意一辈子守在府中,报答恩情。
青妹和孙氏有些不好意思了,孙氏这就带人去大厨房,也给她安置住处,青妹却被池小悦拉入书房。
青妹感觉到手帕交不对劲,莫非小四有问题?
池小悦来到书桌前将刚才看到的那一片衣角绣样凭着记忆画了出来,明明模糊了还磨破了边,但是她还是将完整的大概拼凑起来。
衣角上绣的是一只登高枝的雀鸟,这样的花样很平常。
青妹在一旁看了一眼,突然开口说道:“悦儿,这绣样,我似乎在哪儿看到过。”
池小悦也觉得有熟悉感,听到青妹这么一说,两人相视一眼,努力地想着,可惜记忆模糊,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但是有这奇怪的感觉,就可以证明这个小四并非真正的普通庄户,若只是街头的某个路人,不该在衣裳上有这样的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