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突然开口:“这饭菜都凉了,许家大哥回京城的头一顿饭吃得可不安稳。”
许谚只得端起碗拿了筷子接着吃,接下来再没有说出过分的话,也不知他是真的相信了还是根本不信。
池小悦给奴依碗里夹了一块虾肉,这才招呼着孩子们接着吃。
一顿饭吃完,许谚突然拿出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到了安哥儿的手中,再看平哥儿,他语气淡淡地说道:“来日再送上一块一模一样的。”
池小悦却是直接将那玉佩还给了他,“双生子打小吃的用的都一样,若是做不到,就不要有偏颇,现在小不懂事,以后长大了就记仇。”
池小悦这话说得奴依内心感动,王妃一直视大儿子为己出,她这是哪世修来的福气。
被池小悦这么一说,许谚也只得将玉佩收回,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这生气的样子还有些吓人。
许谚回了客院,屋里的几个女人直接瘫坐在椅中,算是过了关,但刚才许谚将玉佩只给小的,便可以看出来,并没有消除他的疑虑。
大伯子这么突然地入京城,自然也少不得池小悦的公公许健元也入了京城。
比写给皇上的信中所说,时日略晚了几日,但是多年未回京城的许健元还是回京城来了。
许健元回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入王府,而是直接入宫见皇上,君臣二人之间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
而五年前,许健元被迫交出兵权,守着一个闲散爵位,不甘心地离开京城时,君臣二人之间早已经离了心。
从圣御殿离开后,许健元便去了凤栖宫见亲妹子许妃。
许妃看着多日未见的大哥,五年的时光,大哥老了不少,人也显得沧桑了些,想必外头奔波,日子也不舒心吧,心里头一直装着不甘心,能舒心么?
许妃将大哥迎进殿内,就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许健元看着妹妹亦如往昔的美丽容颜,心头宽慰,正要说几句感人的话,许妃便先开了口:“大哥这个时候回来,不会是对你的新儿媳妇池氏不满意吧?”
“谡哥儿这桩婚事我当初也反对过,但是与池氏结交久了,这个侄媳妇倒是挺适合许家的,大哥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回到英国公府后,就把话藏在心里。”
许健元脸色微变,能入妹妹眼的女人不多,这池氏倒是好手段。
“池氏当真只是庄户出身?”
许健元面色严肃地问。
许妃点头,以前的池氏的确是庄户出身,才入宫时,唯唯诺诺,总是弓着身子走路,不自信也不敢抬头,与如今的池氏相比,如同是两个人。
或许陵城的十几年生活将她磨出了些性子,才有今日的池氏吧。
许健元皱眉,疑惑道:“一个庄户出身的女人,比谡哥儿大了好几岁,她竟然还能笼络了你和谡哥儿,看来手段不小。”
“大哥,你把事情想复杂了,池氏这人别的不说,但人很真诚简单,就是人很聪明,还有一股子傻冲劲,或许就是聪明加上这傻劲,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若她是一个心思深重,心计重重的女子,我是绝不可能让谡哥儿娶她的,所以大哥回去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如今的许家,我看她掌管着许家生意再合适不过,再说这是谡哥儿的心尖宠,大哥若是动了她,难免谡哥儿翻脸,我可是领教过的。”
许妃话是这么说,面色却是平静无波,一个能让她看重的女人,许健元不敢忽视,但他可不会像妹妹这么容易心软。
能入许家的门,没有好的家世,那就要好的能力,若只是一些小聪明小手段,他可是不放在眼里,谡哥儿太过单纯,不及他兄长沉稳,这便是许健元一直不看好小儿子的地方。
真后悔在小儿子十五六岁时一直关在军营里操练,没能像京城里的权贵子弟那样为他寻个通房丫鬟,或者多派几个俏丽丫鬟服侍,才导致他头回遇上这厉害的女人就沦陷了。
许健元也不能在凤栖宫里待得太久了,这就起身要走,许妃终于没忍住,问道:“大哥,你这一次回京城,能不能一直留下来,以前的事不要再计较了,可好?”
许健元看着妹妹,心情复杂。
许妃见一言不发的大哥,苦涩一笑,还是她太过奢望了,要是能劝得住,早几年前就劝住了。
“大哥是从来没有疼过我的,我知道,我入宫也只是为了许氏一族,至于我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大哥又岂时会想起过呢,劝不住你,但是池氏掌族务的事,我会支持到底。”
“大哥真要为难她,那便是为难我,相较于池氏的出身和聪明我不太喜欢,但是与大哥相比,我还是要护着她的。”
“我这一生也没有求过大哥什么事,这一次也不会求你,但是大哥若是入了京城想赶走池氏,重新做家主,那大哥恐怕想错了,我不会容许,皇上也不会容许,你做好准备。”
许妃抬了抬手,刘姑姑上前送客。
许健元听着妹妹这话,心情烦躁,一个池氏,将整个许家人都笼络住了,好心计,好手段。
许健元很快出了宫,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入王府瞧一眼这个能将许家搅乱、将矿场交出来给皇上的蠢女人。
池小悦正在想着下一顿吃什么时,青妹匆匆进来,主院正堂,她公公回来了,一回来就带了一群护卫,这会儿正在替换府中护卫。
这是要将王府占为己有了么?
池小悦的眼神落到摇篮里的两个儿子身上,随即扬起唇角,与青妹的慌张相比,她淡定得多。
“青妹,奴依,抱上孩子跟我走,咱们去前堂。”
青妹和奴依面面相觑,但还是听话地将孩子抱了起来,跟在了池小悦的身后往前堂去了。
堂前坐着许健元和许谚两父子,许健元得知大儿子一入王府,只住了一个客院,感觉到不可思议,何时入小儿子的府上,还得住客院了。
许谚只得说道:“池氏的嘴巴子很厉害,父亲可得小心了。”
他堂堂英国公,难不成对付不了一个妇人?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