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健元看着眼前已经不听他指令的王府护卫,心头怒火顿生,他站了起来,“你们是不听我这个老家主的命令了么?”
无心带领着护卫一起开口,他们只认兵符。
那便是池小悦头顶上的金步摇。
许谚突然起身,上前劝着父亲,“爹,您才入京城,来日方长。”
指不定父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眼中,这才回京城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好事儿。
大儿子的话提醒了许健元,他控制着脾气,看向眼前半点不惧的小妇人,冷哼一声,又坐下了。
奴依趁机从长随手中接过孩子,接着与青妹两人退开了好几步。
池小悦也朝无心下了令:“都退下吧,这儿是王府,谁也无法替换你们,我想公公也知道的吧,实在不成,我愿意派出府中下人将英国公府收拾收拾好过年。”
言外之意,王府他们别想插手。
有了池小悦的这一番话,先前替换到一半的护卫,很快被赶走,无心带领着的府卫又站岗了。
许健元压着怒火,看向主院说道:“英国公府不必去了,今年过年就在王府,以后主院你不必再插手,你是妇道人家,就留在东院,要进出也就从东门进出吧。”
“谚儿入王府,岂有住客院的规矩,搬来主院,谡儿没回京城前,王府的外务,由我们父子二人打理,儿媳妇安心带着孩子。”
许健元立即反客为主,朝三人挥了挥手,不想再见到她们。
池小悦却是没有动,正要反驳,许健元沉声问:“许家可没有分家,还轮不到你这小辈做主。”
青妹连忙拉着池小悦出去。
这个时代的规矩,不曾分家,家里就得长辈做主。
池小悦被拉了出来,大过年的,真是闹心得很,王府里以后有这么两位在,就不得太平了。
三人往东院走,没想在半途遇上大伯子许谚,青妹和奴依抱着孩子守在了月亮门外。
池小悦来到老树前,看着前头穿着一身青衣背着手等着的大伯子,问道:“你们要住到几时?”
许谚回头看向她,不得不说她胆子真大,头一个敢跟他父亲顶嘴的人。
许谚的眼神又落到了她的金步摇上,终于开口相问:“我只想问一句实话,这俩孩子都是许家的血脉么?”
池小悦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死咬着不松口,谁拿她也没有办法。
但眼前的许谚却似乎有些相信了,接着说道:“你为许家生下了长孙,这是好事,我爹不认,但到底还是许家的长孙,上族谱的事你不必担心。”
“以后我父亲会慢慢地想清楚的,不过你这个弟媳,勉强能入眼吧,好好操办年货,或许我父亲一个高兴,也就不计较了。”
她操办年货那是她为了家里的朋友和孩子们能过一个欢喜的年,而不是去取悦不讲道理的公公和大伯子的。
“我看还是给公公将英国公府收拾出来吧,这大过年的,我不想兵刃相见。”
许谚也不争辩,只说了结果,“回英国公府不可能,京城权贵都看着,难不成让他们看到许家四分五裂不成?”
“弟媳好好操办,需要用到银两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即可。”
许谚说完,这就转身走了。
之后没两日,大伯子许谚送来一对长命锁,上面刻着平安两字,是送给两孩子的见面礼,而公公不但没有见面礼,自打这一日后再也不曾看过两孩子。
王府如同一分为二,池小悦从东门进出,许家父子从正门进出,东院也不往主院去,主院更不可能往东院来。
只是过年时节要准备的东西,主院却总是派出一些下人过来传话,要的东西不少,吃穿用度,样样都讲究。
池小悦也不闲着,她将所有的要求都办到了,令父子二人没有话说,但是所有的花销她全部记了账本,并在年二十九这日将账本送到了大伯子的手中。
下午那会儿,许谚派人送上了银钱,作为他们父子二人的所有花销,池小悦也就这么一直记着账目,明着算账。
过年吃年夜饭,池小悦早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吃食在东院,青妹他们都来了,东院里过得很温馨。
至于主院里,也不知他们父子怎么过的,反正小厨房里做的吃食都给主院送去,池小悦几人都是自己下厨的,青妹做了陵城的地道菜,池小悦做了边炉火锅。
奴依却做了她家乡的糕点面食。
子夜时分,守夜的几人实在犯困,没捱住,纷纷回房休息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在宫里当值的周汉豫,终于有了时机从宫里出来直奔王府而来。
周汉豫不知道王府里的情况,入了王府直接往小厨房去,每次小厨房里都会给他留下吃食,今个儿大过年的,想必留下的更多了吧。
周汉豫莫名想起美岭的吃食,不知道姐姐会弄小时候的吃食给他留着么?正想得入神的周汉豫,才从屋顶跳下来,就被院里的暗卫发现,很快有人现身与他交了手。
周汉豫脸色微变,一看对方身手,恐怕误入了许老爷的院子,于是飞身而起,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那些暗卫还是看出了情况,那一片紫角衣,以及上面的刺绣,便已经认了出来,很快禀报到了许家父子的耳中。
许健元披衣起身,听到暗卫的禀报,王府里被紫角衣统座周阎王半夜光顾了,这可不是小事。
父子两人再无睡意,坐在书房里商量对策。
被紫角衣盯上的王府,就相当于王府被皇上盯上了。
看来王府也不是表面看着的太平。
许谚突然开口:“这么说来,池氏将矿场交出来,莫非早已经发现了被紫角衣盯上的事?”
这话提醒了许健元,朝中官员最怕的便是周阎王,此人正是皇上的爪牙,紫角衣卫更是无处不在,手段厉害,暗探密布四周。
如果真如大儿子猜测的,那他们父子二人就误会了池氏,难怪妹妹会护着池氏,就今天干的这蠢事,按理也不值得妹妹这么相护。
除非大儿子说的这事是真的,紫角衣卫盯上了谡哥儿,也是因为他手中的兵权以及这爵位么?池氏将矿场交出来示好,并亲自掌管许家族务,做出明细的账本,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做给紫角衣卫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