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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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乌金流域凤族祖地张灯结彩，大红喜字，锣鼓不断，红妆十八里。

日晒三竿，时至正午，却仍不见一对新人。

……

郑玄今天很忙，真的很忙，却不敢忘记十年如一日的修行。

青岚山北是一处绝壁，悬崖高耸入云直达数百丈的天际，一卷瀑布犹如银河自九天而来坠落凡尘，哗啦啦的潺潺流水奏起了美乐，浮生大白。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被世人喻为天水，自九天流落凡尘之水。

瀑布之下，一名灰衣少年顶着巨大的水压昂首站立，他在修炼？不，眼睛眯着的，看起来似乎站着在睡觉...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岸边。

“郑玄！快过来，该回去了！！”

听到呼喊声，郑玄猛地睁开双目，凌厉的锐气之色一闪而过，化作最初的平淡，仿佛从未出现。

他的确在修行，不同于普通的聚力修行。他在练剑，手中无剑，却在练剑。练剑并非修剑，以剑入道。他练的是杀人剑，十年磨一剑，只求一击必杀。

六岁起记事，脑海深处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这样做，他便如此做了，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每一天的这个时辰他便在此地。

“哈哈，小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郑玄一脚踩在脚下顽石之上，身体高高跃起，凌空落在了岸边，乍一眼看去，这简单的一跳竟然跨越了近十步的距离。

“哼，还不是你害的！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都不记得了吗？”风语撅着小嘴，鼓起一张包子脸煞是可爱的埋怨道。

郑玄露出悻悻之色，本想伸手逗弄一下这可爱的小丫头却懦懦的止住了心思。

今天是他的十六岁生日，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他要成婚了。

十六岁成婚年龄算是极小的，不过大族有大族的规矩，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所谓的世俗之言。

就个人而言，郑玄对这种指腹为婚是极其不感冒的，那个传说中的青岚仙宗第一美女风灵也只是十年前匆匆一瞥，在印象中不过是个牙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

“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婆婆似的，回去了！”

唉！暗暗叹息一口，郑玄转身往凤族祖地走去。

见到郑玄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风语气不过的跺了跺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青岚山乃是乌金流域第一仙门，十年前青岚山宗主首徒东宫乐云游归来之时，偶然遇见五岁的风灵，见其有凤舞迎身之势，惊为天人。

东宫乐觉得与这个小家伙有缘，便亲自登门拜访说要收徒。东宫乐何人？那是整个青岚山，乃至整个乌金流域的神话，谪仙一样的人物。

虽然凤族有着自己独有的秘术，风灵并不需要拜入仙门修行。换做任何一人都不会让凤族族长动摇，可是，登门之人却是东宫乐。

一时间，凤族族长犹豫不决，一方面想要交善于东宫乐，另一方面又舍不得宝贝女儿。两难之际，却是年仅五岁的风灵稚嫩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便消除了他的疑虑。

如今依旧盈盈绕耳，被世人所传唱。

“有凤来兮，凤舞九天！”

没错，是凤凰就应该翱翔天际，直冲九天之上，不应枯守一地。

十年了，今日是风灵归来之日。

这一年，他十六，她十五，从还在胎腹中时便缘定一生。

凤族祖地，正殿之中。

朱漆红砖，金碧辉煌。

琥珀酒、金足樽、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坐于首位，其右手边下十五岁少女清新淡雅的气质，天生贵女，一袭青紫相间的连衣裙尽皆勾勒出那隐约间青涩透露着成熟的曲线。

“灵儿，这样做真的好吗？”凤族族长风天神色犹疑，不确定的问道。

“自然，天书石记载所有本源魂器，只要让他注入一丝魂力便能探知觉醒的本源魂器为何物。父亲难道就不想知道么？”风灵目光淡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线。

比那个传说还要妖孽的天才深藏的秘密，所有人都会好奇，哪怕是强如凤族的族长。

“父亲，只是注入一道魂力而已，并不会伤害他。难道就不能让女儿安心么？”风灵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说道。

闻言，风天叹了一口气，罢了。眼前的女儿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十年前的那一番场景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他知道，以后的凤族是要交给风灵的。既如此，还不如顺了她的意。

“好吧。”

风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坐在风灵右手边的那个始终不曾开口的白发老者，他尽然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这个人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不过，这样的话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保护风灵从青岚山跟着下来的人会是个普通老头子？

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这个平平无奇的白发老者竟然比凤族族长的修为更加高深。

风天思量间，见着一名仆人匆匆进入正殿，禀报说，郑玄回来了。

风灵和风天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前者微笑着将天书石递到风天的手中，随后莲步轻移，转身走进后堂站在了屏风之后。

一缕香风拂面，久久未散，引得堂中之人不论老少纷纷猛吸了一口香气，痴痴移不开眼。

少时，郑玄缓步走了进来，乍一眼见到这么多人，微微愣了愣神。

“贤侄倒是刻苦，今日还去了天水修炼。”风天指着右手边风灵离去后留下的空位，示意郑玄坐下，笑呵呵的说道。

“世伯过奖了。”郑玄带着三分恭敬，不骄不躁。

今日大堂之中似乎多了些生面孔，尽管郑玄不太记得凤族的各大长老的名字，但就面相而言，他还是认得的。

郑玄还未坐稳，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轻佻声音响起，饱含敌意。

“哟，这就是那个古往今来只此一人的天才？十六岁觉醒了本源魂器？我看不怎么样嘛！”一名青衣男子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轻蔑的挑衅郑玄说道。

风天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却并未开口说话，他想要看看郑玄究竟会如何反击。

凤族族长都未开口给自己的“女婿”说话，其他人自然是缄口不言。

郑玄眯了眯眼，扫视堂中众人，心念百转千回。要么事不关己，要么幸灾乐祸，今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呢！或者说，这是一个鸿门宴？

“哦？那如何才能让你觉得‘怎么样’呢？”郑玄歪着头，神色淡淡的看着青衣男子，宛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嘿嘿，都说你是唯一配得上风师妹的绝世天才，自然得露两手让我们瞧瞧啊！”青衣男子咧嘴笑道。

风师妹？风灵？呵呵，又是一个倒在石榴裙下的白痴。郑玄在心底冷笑，瞥了一眼正殿众人的神情。

众人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个个都不怀好意咧着嘴角。

自始至终风天都不曾说过一句话，郑玄要是再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可就真是蠢了。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风天安排的？至少他默许了！

“你想看什么？”郑玄不动声色的捏着手指，凝声问道。

“我还没见过十六岁觉醒的本源魂器为何物呢？不如今日就让大伙儿开开眼界？”青衣男子挑了眉头，大声嚷道。

闻言，众人像是嗅到了腥味儿的猫儿，纷纷侧头。所有的视线纷纷汇聚于此，有嫉妒，有兴奋，有好奇。虽未明言，但那眼底的意思一目了然。

原来如此，想知道本源魂器是何物？郑玄眼角的余光扫向主位之上仿佛局外之人的风天，其意不言而喻。

见此，风天收敛心思，嘴角挂起常在的笑意。他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伸手缓缓地抚了抚胡须。

“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贤侄你...”

郑玄眼底一抹冷色闪过，嘴角微微牵动一抹上扬，淡淡的看着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世伯，我该如何做呢？”

“哦，这个简单，这里有一颗小石头，只要你将魂力注入便可。”

见到郑玄答应，风天立即笑眯眯的走到正堂之中，将天书石取了出来递到郑玄身前。

这颗小石头？

纯白如玉，拇指大小，一层薄薄的白雾萦绕期间，灵光闪烁让人移不开眼球，丝丝温纯的暖意散发开来，即使隔着两手之宽也能够感受到。

郑玄并未真正见过天书石，但这颗传奇之物他还是知道的。天书石本就是郑家传家之物，当年与风灵指腹为婚，以此为定情信物，足以见得手笔之大。

当时可是羡煞了好些人，恨不得跟自家的婆娘搞个女儿出来嫁给郑玄。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时过境迁，繁华不在。

如今除了六岁起一直生活在凤族的郑玄之外，郑氏一族的其他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好！”淡然肯定的声音。

郑玄伸手接过天书石，温软如玉的触感让他升起一股亲切的感觉，仿佛这就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轻轻捏了捏，将脑中奇怪的念头甩掉。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那一幕，眼珠子紧跟着郑玄手指上的动作，生怕错过了一眼。

屏风之后的风灵淡然之色不在，小脸微沉，一抹凝重。她也很好奇天书石上数千本源魂器，究竟哪一个会亮起来...

天才之名，究竟是否实至名归。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郑玄缓缓地闭上眼眸，修长的手指捏住那颗精致的天书石，体内魂力涌动。

随着魂力的注入，天书石在沉静中，如同一粒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堂中上空赫然闪烁一片刺目的光晕……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空间凝固，时间冻结，一双双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大，视线汇聚堂中高空之上的那片金色光芒。

五个硕大的金色字体浮空而现：七窍玲珑心！

仰头天空那无比浩瀚的气息，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堂中寂寥无声，随后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一抽抽的响起，所有人僵直了身体，仿佛抽筋了一般。

“七窍玲珑心？”

众人的目光飞速的在天书石上浏览，从上而下，以强到弱。天书石上记载着所有本源魂器，越是靠前越是强大。

一行行，一目目。

数千本源魂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头昏脑涨，却乐此不疲的寻找着。

两分钟过去，竟然还未看到七窍玲珑心五个字样。

突然！

“在最后一个！”

不知道大吼了一声，所有人的面容一僵，视线连忙扫向最后一行最后一目。

五个若有若无的大字刻录在天书石角落的一处边缘，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毫不起眼。若非眼力极佳之人，十之八九会直接忽略掉。

一行肉眼难辨的小字解读隐于其末。

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