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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书房里,白可喜皱着眉头,时不时翻阅面前的两卷圣旨,他心里存着疑惑。
虽然圣旨的做工、规格、质地、花纹都没有丝毫问题,但白可喜总觉得不对劲。
恭亲王来的不对劲,圣旨传的也不对劲,可他又没有证据,单凭心中感觉,就要抗旨,那唯有反叛这一条路。
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如今反叛,九死一生。
白可喜思量许久,最后决定弃车保帅,反正已经杀了邱宏达一家老小,再多杀几个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也不能太便宜恭亲王,轻飘飘两道圣旨,就想卸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天底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将此信送到阮英锐手里,嘱咐他看后焚毁。”白可喜开口吩咐,一道黑影浮现,恭敬的将信封捧起,弯腰叩拜之后没入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莫良在月下自斟自饮,突然翘起了嘴角,面露嘲讽之色,神色间多有不屑。
“来人,备马,孤王要去白大人家里赏花弄月!”
放下酒杯,莫良起身披上一件明黄纹龙披风,冲身后侍奉的奴才吩咐道。
一刻钟之后,莫良骑着高头大马,驾临白府,白可喜急忙安排酒宴歌舞,为莫良接风洗尘。
大庆朝沿袭前朝风俗,官员府邸多圈养歌姬,有些地方,甚至以多、幼、美来彰显自己的权势地位,白可喜一介封疆大吏,他府上的歌姬皆是万里挑一,饶是莫良前世见惯了美女,此时都有种看花眼的感觉。
“王爷要是喜欢,卑职愿意尽数献给王爷。”白可喜坐在莫良身边,谄媚的说道。
“不必了。”莫良收回目光,眼神一片澄净,不见丝毫欲念,念魔把握人心,自然能控制己身。
“王爷,卑职冒昧问一句,不知王爷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白可喜陪坐了半个时辰,却不见莫良有丝毫离去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着急。
“没事,孤王就想过来坐坐,白大人不欢迎?”莫良端起酒杯,斜了白可喜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欢迎!王爷肯赏光,是卑职的荣幸!”白可喜急忙回答,接着话头一转,小心的陪着不是:“王爷,卑职突感不适,肚子微疼……”
“去吧,人有三急,早去早回。”莫良挥挥手,显得毫不在意。
“谢王爷。”
白可喜得到许可,匆忙离席,似乎真有大事一般,莫良对这老家伙为何离去心知肚明,不过却当做丝毫不知,专心致志的观赏月下歌舞。
“通知阮英锐,计划取消,让他不要派杀手去恭亲王下榻的府邸,那里没人,快去快回,耽误了大事,我饶不了你!”
密室中,白可喜对一个黑衣男子耳提面命,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属下遵命!”
黑衣男子弯腰作揖,接着便消失在阴影中,白可喜思索片刻,出了密室,径直回到了宴席上。
“白大人,听说你有西蛮血统,不知孤王说的可对?”莫良醉心于歌舞,察觉白可喜回来,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白可喜右手一颤,原本端起的酒杯突然从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莫良转头看去,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白可喜惊出一身冷汗,掩饰道:“王爷说笑了,我家祖上并没有纳过西蛮女子,因此卑职并无西蛮血脉。”
莫良目光聚焦在地上,望着不断翻滚的酒杯,笑道:“白大人如此激动,吓得酒杯都掉了,倒是让孤王想起了一则典故。”
“不知王爷说的是何典故。”白可喜见莫良不再深追血脉之事,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不过莫良下句却又让心脏蹦到了嗓子眼。
“虹门宴,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莫良摇了摇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卑职万万不敢!”白可喜吓得面色苍白,他饱读诗书,焉能不知虹门宴。
据传,大晋开国太祖邓成功与东楚霸王共争天下,霸王拥兵四十万,邓成功所辖不过十万。
破了旧朝首都之后,霸王设宴虹门,邀邓成功前来,途中欲掷杯为号,杀了邓成功,幸得武将解救,邓成功才终究逃了出来。
莫良此言,便是暗喻白可喜是东楚霸王,想要杀了他。
“孤王只是开玩笑而已,白大人不必当真。”莫良笑了笑,把酒杯放下,起身将身后的披风披在身上,对白可喜说道:“白大人,这场宴席不错,不过平白让你破费,孤王心中过意不去,这样,孤王也请你看一场好戏,算是礼尚往来。”
“王爷不必如此,这是卑职的本分。”白可喜心里莫名一惊,弄不清楚莫良的意图,只是感觉不对劲。
“白大人,随孤王来。”莫良含笑迈步,穿过香风阵阵的舞姬,跨上高头大马,望了白可喜一眼,便驾马而去。
“备马!快备马!”白可喜急忙催促下人,片刻之后,骑马追赶莫良。
“白大人,慢些走。”莫良骑在马上,也不着急,悠闲的牵着马,散着步。
“王爷有何指教。”白可喜沉浮宦海几十载,从前朝到今朝,当了大半辈子的官,见莫良如此,自然知道是有话要说。
“白大人,孤王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兴许还有活路。”莫良骑在马上,抬头望天,语气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卑职不知王爷所言何意,还请王爷明示。”白可喜心中直呼要遭,嘴上却装傻充愣。
“白大人不承认也罢,前面就是孤王的府邸,大人一看便知。”
莫良摇摇头,不欲多言,将腿夹紧,驱使马匹强行。
白可喜踌躇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也纵马跟在身后。
此时,恭亲王下榻府邸前,摆满了尸体,都是黑衣蒙面人,细数大约有二三十之数。
“白大人,这些人你认识吗?要是不认识,孤王介绍几位,这位是穆飞虎,这位是赵子平,还有这些,都是你的家丁死士!能否给孤王一个解释!”
莫良冷着脸,平静的看着白可喜,冷清的目光中,带有一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