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局势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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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轻敌了。

脖子被冰凉的剑锋紧贴着，安德鲁不敢妄动。

虽说恶魔法术里有傀儡替形、王车易位等可以解围的法术，但看之前苏伦篡改自己法阵的手段，也知道苏伦在恶魔法术的造诣远远高出他，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

“你想怎么样？”安德鲁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浑身血肉淋漓，却仍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的贝斯，心中暗自盘算着。

“我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看你不爽。”苏伦摇摇头，手中的剑锋岿然不动，这魔力幻形的剑刃是魔剑“阿波利亚斯”的投影，也是所有剑法师的标志能力。

安德鲁心中回忆着剑法师的资料，这是一个极为久远和小众的法师职业分支，始于六千七百年前黑暗魔法帝国诸星王朝时期的剑巫妖卡波特尔，是以剑为魔法器，通过增益法术提高法师综合作战能力的职业，但是由于需要得到卡波特尔的佩剑“阿波利亚斯”的认可不易，后来在战斗法师的职业类别中，逐渐被更方便实用的铠法师、魔猎人等职业所取代。

“诸星帝国的余孽。”安德鲁咬牙切齿道，苏伦微笑不语。

此时苏伦背后忽然一股大力传来，苏伦身上的三层法术防御顿时全数被炸碎，一口鲜血不由喷了出来，安德鲁也趁机挣开了苏伦的挟持。

背后那一副弄臣模样的胖子，此时蒸腾着白银色的斗气焰浪，强横的威压从他肥胖的体内轰然爆发出来。

中阶初级，白银境界！

胖子轻轻叹了口气，藏了这么多年，原本是想在学成回国后，进入军方大展拳脚的时候再表现出来的，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在这里被淘汰掉，那样虽在名门大阙，但不过是旁系小宗出身的他，这么多年的隐忍，也就失去意义了。

刚刚那一下极重，虽然胖子并没有用武器，但是在境界上绝对碾压的一击，震伤了苏伦的脏器，刚刚那口鲜血里，甚至还有些细碎的内脏碎块一起喷射出来。

凡人将修炼境界，按照青铜、白银、黄金分做三阶，其中各阶又以前中后分做九段，在凡尘境界之上，还有大师境界和传奇境界，那些就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了，但即便是凡尘境界，隔阶如隔山，极难逾越。

不过青铜阶段中段的小苏伦，纵然有再多法术加持，在正面对抗上，也绝不可能与进入白银阶段的胖子武夫相抗衡。

胖子一改谄媚的姿态，银焰蒸腾，步步炸碎脚下土地，宛如魔神再世一般，向苏伦走去。

“可恶。”苏伦挣扎着起身，昂起头，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的路，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苏伦煞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胖子也不想多生变数，银焰绕着拳头，轰然砸下。

眼前的苏伦突然消失不见，模糊的苏伦的影子转而出现在不远处的母狼身边。

安德鲁大声喊道：“罗伯特，继续攻击，别想太多！”

可罗胖子脸上已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可能呢！这个不过青铜阶段的小法师怎么可能掌握空间移动这种极其高明的法术呢？

随着罗胖子动作一缓，那边的小法师的影子也逐渐凝实，却没有能力站直身体，一下跌倒在母狼身上。

巫术的原理在于人的精神力量侵蚀物质世界，从而达到许多反常识的效果，但这招也着实危险，要是罗伯特稍稍了解巫术，刚刚那一拳不管不顾砸下去，恐怕现在小苏伦只能黑日化虹而去了。

但始终只是一时之策，罗伯特见状，身子又如同劲矢一般飞掠过来，威势惊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小把戏都是无关痛痒的陪衬。

小苏伦，将右手放在母狼身上，感受到母狼的身体都渐渐凉了，但是体内那个小生命却仍迸发着勃勃的生机，让人不由感叹，母爱的强大。

小苏伦看着迅速接近的罗伯特，咬了咬牙，心里说：“抱歉了，但是您这样也没有办法顺利让小狼诞生，请为了它，再次站起来吧。”

他的右手背上赫然出现一个极其古老的符文，万千条灰白色的织线从虚空中延伸出来，探入魔狼的尸体内，地面上似乎一团黑影的东西跃然起来，包裹着魔狼渐凉的躯体，魔狼的身体突然以一种扭曲的动作摆动起来，已经涣散开的狼眸都重新燃起了碧绿的磷火，它支腾起四肢，咧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

“邪门歪道。”罗伯特冷哼一声，拳头裹挟着雷霆似的斗气，爆砸而下。

没想到这亡灵化的魔狼极为凶悍，昂起头长嚎一声，包裹着它的黑气轰然爆裂开来，纯粹的魔法黑暗覆盖了周围七八米的范围，将飞射而来的罗伯特笼罩其中。

罗伯特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并不惊慌，强横的斗气在身上缓缓奔淌，他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同样精通黑法术的安德鲁，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两点阴森的磷火正在黑暗的遮掩下，迅速接近他。

安德鲁支援不了罗伯特，他脸色铁青地看着虽然虚弱，但还是云淡风轻地拆解开自己驱散法术的苏伦，苏伦虽然脸色惨白，但还是那副没脸没皮的嘴脸，轻轻笑着，只是眼底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阁下到底是谁？何必与我主仆过意不去？难道阁下没有父母亲族，都不用顾忌他们在帝国力量下如何自处吗？”

这句话其实正中了苏伦的痛点，正是因为没有父母，也不知道父母之爱的苏伦，才会冒着如此的风险，去救一只受到折磨的孕狼。

但苏伦也觉得这个所谓的三皇子着实可笑，若是他们以为自己能威胁到那个一人一杖可以在虚空位面中击杀翡翠巨龙的辉煌大法师，大可以自己去试试看。

见苏伦也不说话，安德鲁继续威胁道：“此外，阁下作为亡灵法师，虽说在太学讲究万法均等，但真到了外面，就不怕成为过街老鼠，只能在夹缝里卑微地活着吗？”

“臣服于我，我可以提供给你安心成长的资源和空间，若是有一日，我能继承大统，凯撒帝国朝堂上必然有阁下一席。”安德鲁见小法师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就有如此实力手段，也是生起了惜才之心。

听安德鲁说起亡灵法术的事情，苏伦愣了愣，想起了什么。

那是他十岁那年，长久冥想的魔力终于质变，在心海之中，渐渐灵动起来的魔力交织形成了漩涡，本来按照常理，苏伦此时应该学习第一个正式法术，构建本命魔法模型，可漩涡中却凭空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符文，带着无比苍凉和古老的气息。霸道地寄居在对一个法师至关重要的本命法术位上。

可以说，天赋觉醒“苍白君王”的小苏伦从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一辈子要与这些颅内燃烧着冰冷磷火的亡者为伴。

苏伦开始也很害怕，只是得知情况的大法师一反常态地慈祥，轻轻地抚摸着小苏伦的头说：“别怕，力量总归是由人去掌握的，去感受亡者的心思，他们一样有着希望、愿景和遗憾。”

思毕，苏伦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就这么和我这么一个邪恶的亡灵法师建交了？你那个被我打伤的扈从怎么办？”

安德鲁冷哼一声，那边重伤的贝斯身上顿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红线，贝斯悲鸣一声，似乎是十分不相信自己的主子会这样对他。

贝斯身上的血祭法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下的，效力十分强大，贝斯都还没来的挣扎几下，少年体内的生命力量便被黑法术抽取成了精纯的魔法力量，反哺到安德鲁体中，只剩下一具干尸在原地，似乎还能看到少年那脱水的眼珠不敢置信地死死地盯着安德鲁。

体内魔力充盈起来的安德鲁说话也渐渐有了底气：“一个贝斯罢了，大试炼中捐躯报国也很正常。”

苏伦被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明明那个沉默的贝斯是那样努力地保护着安德鲁不是吗？

明明在最早魔法阵反噬的时候贝斯明明可以通过全知领域安全返回的，结果为了保护眼前这个人失去了一臂，可如今的他却被当做消耗品一般无情地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的余地，就这样扔掉了。

苏伦双目中燃烧起愤怒的烈焰：“你该死！”

安德鲁哈哈大笑：“鸟为食亡，这是他应有的宿命。”说话间，大概也是知道争取不到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小法师了，安德鲁悍然出手，天赋“急速施法”启动，顿时左右手上分别出现了一颗炽热的火球，向苏伦一推，炽热火球急速冲去。

苏伦也不再顾忌，“苍白君王”全力推动，心海魔法旋涡中的古老符文光芒大作。

时隔近七千年，这个曾经君临天下的亡灵天赋，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这片大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