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冷硬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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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这就是叶子轩现在的生活，每天都是这样，动也动不得，跟活死人一样，甚至连张口说话都很艰难，脸上的烧伤无时不刻不在牵扯着他的神经。

母亲赵晚晴没日没夜的守在他身旁，已经哭成了泪人，平日里的雍容和端庄早就消失不见，短短的三两天，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

一向坚强的父亲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两鬓斑白，头发白了一大片。

看着他们的样子，叶子轩轻声道：“爸，妈，我真的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不说还好，一说母亲赵晚晴的眼泪又来了，父亲叶熙文站在一旁安慰道：“小轩，你安心休息就好，你舅舅已经在京都那边联系大医院了，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你身上的烧伤，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的。”

听到父亲这么说，他的心中便一片苦涩，内疚的说不出话来。

父亲是科长，母亲是银行营业主管，在蜀都这样的全国一线城市，收入只能算是中等，这么多年下来，也就积攒了百万多点的资产，想要替他做那种全身大规模的植皮手术，这点钱怎么可能够？

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如果自己真的被烧死在大火中，父亲母亲虽然会痛苦一点，但是也不用受到这样的折磨了。

叶子轩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连举起来都困难，全身每一处更是不断的传来着剧痛，时刻让他的神经处在煎熬中。

“吱呀。”就在此时，房门开了，叶子轩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黯然，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进来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米黄色及膝连衣裙，露出纤细的藕臂和修长的小腿，身姿高挑，一头墨玉般的长发只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但是却看起来更显青春靓丽。

叶子轩看着不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算是出众的女孩，心中的苦涩更加浓郁，在看看跟在她身后的妇人，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

“子轩……”女孩看着全身包裹在纱布之中，如同僵尸一般的叶子轩，泪珠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她战战兢兢的走到病床边，似乎有些不敢接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前几天只是和叶子轩吵了一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叶子轩独自一人去博物馆，也是想散散心，谁曾想遇到了这样的祸事？

赵晚晴和叶熙文见到女孩，彼此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色和黯然。

显然他们是认识这个女孩的，知道她就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两人已经交往两年多了。

他们曾经甚至幻想着，儿子和女孩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就能抱上孙子了，但是现在看来，只怕是悬了。

“子轩……”林玉若看着只露出双眼的叶子轩，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滑落，朦胧的泪眼中充斥着自责和内疚。

如果不是自己和他吵架的话，他也不会去博物馆散心，也就不会碰上那场火灾，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叶子轩看着她，眼中闪烁着黯然，还有从未有过的自卑。

林玉若和他家境都算不错，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双方的父母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而且在叶子轩本身也算是蜀都大学的风云人物，和身为系花的林玉若走在一起，在很多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现在，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没有丝毫人样，日后的日子，别说是去学校了，只怕出家门都是个问题。

林玉若的母亲此时也走到了床边，看着全身都包裹在纱布中，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叶子轩，眼中也充满了心疼和不忍。

叶子轩知书达理，不但学业优秀，更是深得学校一位老教授的器重，日后的成就可以说是一片光明，只是造化弄人，去了一趟博物馆，居然摊上了这样的事。

她个人对叶子轩是极为看中的，认为他的确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只是现在嘛，两人明显不适合在一起了。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病房中的气氛就沉闷了下来，显得无比压抑和尴尬，只有林玉若低低的啜泣声在回荡。

林玉若的母亲秦沁的眼神不断在房中的几人身上徘徊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甚至一直给自己的女儿递眼色，只是林玉若似乎没看见一般，哭的全身都没了力气，瘫软在床边。

“叶先生……”半晌后，秦沁咬了咬牙，看着叶熙文，忽然开口了。

而与此同时，叶子轩也出声了：“玉若……”

林玉若愣愣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叶子轩感觉不但身上在痛，心中更是如刀绞一般，几乎让他窒息。

“我们分手吧！”

短短的五个字，铿锵有力，似乎用尽了叶子轩的全部力气，说出来之后，他整个人便如一滩烂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渗出的几滴泪水，浸湿了纱布。

林玉若愣住了，秦沁愣住了，叶子轩的父亲和母亲也愣住了，紧接着，一股浓浓的羞愧和内疚便充斥了他们的心中，让他们无地自容。

尤其是秦沁，此时脸上火辣辣的，几乎连看一眼叶子轩都做不到。

林玉若整个人都僵硬了，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叶子轩是怎么想的？

叶子轩却是语气生硬，继续说道：“林玉若，还是分手吧！前几天因为一点小事你就和我吵了一架，我实在受不了你的大小姐脾气了，我受够了！你还是找一个更优秀的人来伺候你吧！”

一句句话是那么的无情和生硬，一下下击打在林玉若的心上，虽然她知道这是叶子轩在故意刺激她，但是听在她的耳中，还是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赵晚晴捂着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哭出声来，伏在叶熙文的肩膀上，心中如同万千针扎一般疼。

林玉若已经哭出了声，几乎是用乞求的声音道：“子轩我错了，是我太任性了，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都改，我都改，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叶子轩的拳头紧紧地攥着，绷紧的肌肤扯开了伤口，一丝丝血迹渗出纱布，那一寸寸肌肤被撕裂的疼痛，却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冷硬。

“改？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改得了吗？”叶子轩冷笑着，“你是千金大小姐，两年多来我什么都顺着你，我真的受够了！”

“子轩……”林玉若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叶子轩却毫不留情道：“我累了，请你出去！”

一句话，已经宣判了两人最后的结局。

林玉若如同丢了魂一般，双目无神，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病房的，只留下叶子轩躺在病床上，一颗心彻底的死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