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大风刮得缘风卿的长发与长袍一同张扬飞舞,猎猎作响,那金色如同小山的手掌也挟带着一股澎湃的力量,如同海啸山洪,又如同天崩地裂,狠狠朝她冲了过来。
渡劫期以上的力量,果然不是她能想像到的,随手一掌,大概使了三分不到的力量,就能造成这般骇人的声势,着实叫人吃惊。
缘风卿叹了口气,明知不敌还是祭出了鲛珠,无论如何都要博到最后一刻,哪怕真的身死道消也无怨无悔。
而且就算她死,也不会将体内所有的秘密留给魔道,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定会自爆元神,毁灭一切!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心情反而异常平静,脸色也淡然无波。
对面百米处的太常和百央静静的看着她,见她在逆境之中表现的如此淡定,均露出诧异之色。
一个结丹后期的修士,面对一个渡劫期的魔修、一个分神期的魔修,居然没有半点惧色?她真的……不怕死吗?
二人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就算她真的不怕死,却不至于露出这般平静无波的神态吧,仿佛他们俩都是纸糊的高阶魔修,这是赤果果抽他们的脸吗?
脸色愈发有些黑,太常轻哼一声,似料到这丫头肯定会在他释放的三成金掌下爆碎成灰,如同他们的五弟冷夏那般,但他刻意没有使用更多的力量,也是打算先保留她的元神,将她体内的魔灵珠取出来再说。
眼看缘风卿在狂风之中站的笔直,她面前一只金色巨掌如山压下,白兮惊叫着扑了过来,“缘姐姐,不要!”
听到白兮急促的脚步声,缘风卿立刻反手一掌将他推开百米之远,抬头看着前方,鲛珠正好与那金色手掌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金光璀璨的天地一片明亮,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包括太常自己。
幸亏那刺眼的金光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光幕落下,轰鸣声停止时,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缘风卿必定被太常随手释放的金色手掌压得肉身破碎,只剩元神还在,方才那声剧烈的轰鸣声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缘风卿不但好好的站在那里,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而她面前的金色手掌早已烟消云散,什么都瞧不见了。
在缘风卿的眉心前方,只有一颗水色的圆珠子静静悬浮,比方才的形状小了许多倍。从它身上徐徐绽放着明月般的清辉,一绺幽光从珠子表面上浮起,如同轻烟缓缓升上天空。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除了缘风卿。
她的表情似哀似痛,眸中也掩饰不住的泪光翻涌。
方才那一刻,她原以为自己定然会死在太常的金色手掌之下,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祭出鲛珠挡上一挡,给自己争取一个能够引爆元神、毁灭体内所有秘密的时机。却不料,当鲛珠同金色手掌撞在一起的时候,刺目的金光照得天地一片明亮,轰鸣之声却是金色手掌粉碎成灰的声音,那鲛珠只是水光四溅,之前吸收的水灵全被撞碎,洒的到处都是,如同下了一场小雨。
缘风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产生幻觉,还在手腕上掐了一把。
生疼的感觉让她险些落泪,这才晓得不是幻觉,鲛珠居然能够击退渡劫修士的一掌,这让她在难以置信中又挟带着一丝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钟,她耳边就传来凄冷的女声,“缘姑娘,我要走了,原谅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今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逆袭而上。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你可以站在万千生灵最巅峰的位置俯视众生,保护苍生。我也相信你的善良、爱心会助你一路好运,祝福你吧!”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声音是谁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牺牲自己成全她和凌碧儿,且将自己的王族身躯幻化成水灵之珠的冷月,她竟还有一丝残念留在鲛珠里面,这让她非常意外。可一想到这次她是真真正正的灰飞烟灭,心中颇不是滋味,泪水不由自主浮上了眼眶,眼睁睁看着鲛珠表层的一道轻浅雾气袅袅升空,逐渐消失不见,心中传来一股钝痛。
那是冷月的最后一丝残念,如今却都没有了!那种感觉如同失去了最亲的人,让她心痛难抑,泪花翻涌。
“怎么可能?”怔愣了几秒钟后,太常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叫了一声,脸色一沉同时推出双掌,两只金色巨掌从掌心唰唰飞出,依旧迎风暴涨,眨眼长成一座小山,疯狂的朝缘风卿身上撞击过去。
这次,太常使了足足七分力量,天地间一片璀璨的金光,掌风也激起浓烈的大风,卷着满地冷夏的断肢残骸在半空呼呼乱转,吹得缘风卿就连使出千斤坠都无法站稳身形,白兮更是被吹得险些飞上天空,幸亏他及时抓住了冰川的一角,却也身形倒飞,几欲坚持不住。
两只金色巨掌呼啸而来,仿佛火山喷发的力量,汹涌无比。
缘风卿东倒西歪的伸手将鲛珠收回体内,强忍住眼中几欲夺眶的泪珠,双目一热,正待自爆元神毁灭整个灵术幻界,让太常和百央也在此地付出沉重的代价时,就见眼前紫影闪过,接着狂风陡停,金光一暗,世界为之安静下来,那飞旋在半空的断肢残骸也都凝固起来,天地间一片平静,静的连风声都感觉不到,不由让她愣住。
抬起头,看着紫袍黑发的血画缓缓转身,一双琥珀色的眸中隐有压抑的怒意,缘风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松口气道,“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
血画往前逼近一步,冷声道,“我不来你打算如何?”
“我……,”缘风卿的话还未出口,就见血画忽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皱着眉斥她,“除了自爆元神之外,你还会其它的招数吗?仙域曾经的天才少女,竟是这般没用吗?”
缘风卿被他抱的一晕,愣愣的仰着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