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灵川大陆西北部最偏远的凤凰镇是个非常偏僻,物产资源十分贫瘠的小镇,因为处于中原地带的最北端同北荒关外交界,而众所周知,北荒多是穷山恶水、沼泽密布的地区,加上终年气温低下,大雪纷飞,与东南及中原三片区域的四季分明无法相比,自是很少有人选择去那里定居。
当然,也不是因为这些特殊原因就导致北荒万里之地无人居住,也有一些神秘的部落比如巫族、苗族和为数不多的妖魔也会选择住在那里,借助大自然或者神秘土地的力量隐藏自己,使自己和亲族们更加安全。
处于北荒最后一个集镇的凤凰镇上下只有四百多户人家,却胜在清幽无人打扰,往来的客商也不多,更不谈能够修仙的生灵了。
从鬼界出来的时候,缘风卿和血画就被传送到了这个小镇上,当时只是想在此处暂时落脚的缘风卿却花费数天时间完全查不出血画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即便她也有九品丹药师的基础,同人世间所说的“神医”差不多,却还是束手无策。
因为单从血画的身体状况来看,并没有任何问题,既然不是身染恶疾,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问题出自他的元神上。
但随意进入别人的识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万一元神之间互相吞噬,或者是血画的识海与众不同,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不仅缘风卿可能殒落,或许也会伤害血画。
当然,若血画处于正常状态,只要他肯放开识海,自然不会出现这些问题,可他现在的状况十分奇怪,使得缘风卿并不敢去赌,只能暂时在凤凰镇上寻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心想若血画能够醒来固然最好,若是不能醒来她再想办法尝试进入它的识海查看元神,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可缘风卿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等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血画一直保持着空洞失神的状态,毫无意识,让她颇为忧心。
在这段时间里,她一边炼药提升等级一边沉下心思修炼,之前境界升的太快,一直没有时间将其稳定下来,这几个月倒是空闲,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沉淀了一番,彻底将境界稳固在结丹后期。
今日,迈入夏日的夜晚格外有些燥热,缘风卿刚炼完一炉五品中等丹药,再炼第二炉时便觉丹田一热,接着掌心打出的丹诀微微散发金光,一股空灵的气息弥漫在屋中,顿时明白自己的丹道境界提升到六品了,心中涌起一股欢喜,可抬头看着呆坐在桌旁的血画时,心中那一点点喜悦又被深深的忧虑淹没,终究叹了口气,挥掌击打在飞悬半空的小青炉上。
这小青炉是她之前在苍云门时使用的普通炉子,炼制六品的丹药实在勉强,自然也不指望能炼出什么上品丹药。
手掌击打在炉壁上发出嗡一声响,炉盖自发弹飞,十五颗丹药飞悬半空,浓郁的药香弥漫在屋中,让人闻之只觉格外清香,午夜的困倦感也消散不少。
缘风卿伸手收起丹药,低头看了看,虽是六级中品丹药,成丹率却达到了八成,心中倒也满意。
幸亏她炼丹之前会将整个院子以结界封印,否则六级中品丹药散发的药香味绝对能够弥漫整个小镇,吸引镇上的人纷纷涌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缘风卿收起丹药后,并没有立刻撤掉封印,主要是想等药香味挥发之后再说,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避免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引来一些修道人士。毕竟血画现在的状况令人堪忧,之前他们又因为抢夺魔灵珠与魔道结了仇,何况她身上藏着的水、火灵珠、九幽之火,每一样都是让人觊觎的宝贝,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的好。
收起丹药和青鼎之后,缘风卿吐了口长气,起身走到窗边的脸盆架上,伸手将干净的绢帕按进水中,用清水浸湿后,走到床边细心的替血画擦净脸庞,又替他擦了擦手,这才替他脱去外边的紫袍,小心服侍他睡了下去。
一时倒也无事,缘风卿将手中的绢帕搭好之后,走到床边安静的看着血画,他并没有睡觉,双眼一直睁着,却空洞无神,呆滞如同木偶。
他的肤色却还是明媚光泽,脸上如同长年蒙着一层能够发光的面纱,细看之下,依旧能看到细微的青色血管,还有血管中缓缓流动的鲜红血液,让人完全感觉不出他现在的状况几乎和假死人差不多。
整整三个月以来,他都保持着这幅状态,丝毫没有即将苏醒的状况,也不知道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为何从鬼界回来之后就是这幅令人担忧的模样,让她一颗心始终飘着,也不知道他究竟还会不会醒来。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会等着血画醒来,以他的强大,又有什么能够伤到他,让他真的灰飞烟灭呢?缘风卿不太相信在灵川大陆有谁能将血画的元神毁灭,毕竟之前认识的这些年,他从没有失手过,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不像是容易被骗或是容易被打倒的人。
带着这丝希望,缘风卿才能平静的在此处生活了三个月,每日除了炼丹和闭关之外,她也会出去走走,在镇上到处转悠,对外只称血画是她的哥哥,因为患了恶疾无法医治才带他四处求医,镇上的民风十分淳朴,倒也没有人怀疑他们的来历,还都客气友好,热情的替她介绍哪里哪里有神药,哪里哪里有奇草。她都一一谢过,偶尔也会走出凤凰镇,假意去镇外五百里地的卢浮山采些草药回来,借了客栈老板家的小炉子煎好喂给血画喝,让人们相信她确实是来求医的,并没有其它目的。
而这三个月来,也确实相安无事,没有人怀疑他们,也没有遇到过任何修士,她很满意。
思绪回到现实,缘风卿将血画安置好之后,感觉了一下,弥漫的药香已经散去,这才撤去结界,信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