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风卿淡淡的目光掠过一众仙门同道,心中虽然疑惑他们来的如此之快,想必是天香谷的弟子提前报信,昨晚就已经朝凤凰镇赶来,或是用了什么转移时空的法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刚要开口,就觉脑后凉风四起,感觉有人偷袭立刻飞身一弹落在百米之外,移目看去,却是一个身穿青衣的仙门弟子,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瞧着自己,眸底涌动的杀气十分明显,也不知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颇让人意外。
“你……,”缘风卿看着他,感觉他的五官有些熟悉。
那弟子见一击不成很是不甘,双眸似要喷火一般,怒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姓李,年前在苍云门参加仙门会武时,我弟弟李煜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后来是你过来替我弟弟治病,让他苏醒过来。我们兄弟原是对你感激涕零,却不料没过三个月,我弟弟突然吐血不止,药石无灵,不出一个时辰就……。”那弟子越说声音越哽咽,听到这里缘风卿却已恍然记起此事,也记起此人名叫李升,他的弟弟叫李煜。
此事仔细回想竟已是一年前了,当时缘风卿进入李煜的识海探查,发现他脑中竟有两颗元神深惹疑惑,为此事还惊动了掌门师兄楚君离,也因此让她了解苍云门的那件不传秘辛。
后来,李煜体内的那颗黑色元神不知为何冲进了她的识海,正是此刻还深藏在她识海中的黑**元。之前在魔域时,听血画说起自己的身世之秘,缘风卿才晓得自己竟是前任魔君重云以全身魔力转化成的先天魔胎,碰巧被自己那从仙域忘忧谷中、依靠母亲的娘家宝物保存的一丝元神占据,俗称夺舍。
或者说也称不上夺舍,夺舍是指元神侵吞旁人的元神,占据他的肉身。而魔君重云为了摆脱鬼帝飞渊布设在摘星崖的强大封印,不惜毁去自己的元神化成这个魔胎,就算缘风卿的元神没有占据,它也需要很多年才能生成新的灵识。所谓一念成仙,一念成魔,若真的任由这个天生魔胎自主生灵,很难说会不会生出另一个强大的妖魔,为祸苍生。反而由缘风卿占据了,以善念度之,对灵川大陆的众生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对于此事,外界并不知晓,缘风卿也是听血画解惑,方晓得自己的身躯为何这般容易吸引魔物,比如那只千年蝠妖,又比如这颗黑色不知来历的魔元。
但她并不知晓,那颗黑**元从李煜的识海出来之后,反而会让他丧命,此刻听李升提起,也觉得愕然。
深思一下,那颗黑**元是从远古战场中发现的,很可能气息太过庞大,藏在李煜的识海中时,已经将他的元神精气吞噬的差不多了,即便它后来重新寻找合适的载体,冲进了缘风卿的识海,其实已使李煜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当时看到李煜醒来,便以为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却没有替他再仔细检查,的确是她疏忽了。
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那颗黑**元关系重大,又与苍云门的秘辛大有关联,她不能轻易告之外人。
可她这样犹豫不决,却给李升造成一种愧疚的错觉,心中不免怒火升腾,厉声吼道,“你说,我弟弟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否则你为何不敢开口?”
缘风卿沉默着,心想反正今日的情形同当年在仙域时被众仙门同道共同讨伐差不多,只是今昔非彼时,眼前这些仙门同道并没有仙域那些人强大,她也不会再像当年那般幼稚,一切只要没到最危难的时候,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以待毙。
见她不说话,李升愈发怒火中烧,咆哮着就要冲过来,却听火萤儿道,“李师侄,你也别太激动,我们今日自会替你和你那殒落的弟弟主持公道,你先冷静一下。”
这李升本就是蓬莱岛的弟子,今日被那位四长老特意叫着一起过来的,方才得了机会可以替弟弟报仇,他原是想试一试的,却不料当日那个只有筑基期的女子如今已是结丹后期,敏锐程度非他能够想象的,这才一击落空。
此刻众前辈都在此处,的确也轮不到他先报仇,火萤儿又是前辈,她开了口,李升心中再有怨气也只能强行压下,默默退到蓬莱岛的弟子中间。
“今日倒是热闹,什么戏都赶到一起了哈,”看了方才的一出闹剧,浮月笑的有些讽刺,“不如你们还有旁的什么罪名,一起都倒出来吧。反正多一桩也不嫌多,少一桩也不嫌少。”
听了她故意偏袒缘风卿的话,火萤儿面色一沉,斥道,“这位师侄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仙门正道,自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缘风卿若真是良善之辈,为何与这个魔修搅在一起?还试图带着他逃之夭夭?而且之前听说她和苍云门的清扬师侄一同去了魔域办事,据我所知,那清扬师侄两个多月前就回到师门了,她却为何没有一起回到苍云门,却要躲在这偏僻的凤凰镇来?为何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我天香谷的赵师侄?还有方才李师侄所说的情况,又是为何经由她的手后,白白殒落一个大好青年的性命?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颇让人疑惑啊,不如请她解释解释,也免得说我们仗势欺人,冤枉她吧。”
听了火萤儿一个个故意刁难的问题,缘风卿依旧没有开口,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开口,摆明天香谷联合蓬莱岛邀了其他仙门同道赶赴此地,目的十分不善,就算她解释一番,面前这百来人就会放了血画,任由她离开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口舌之上,倒不如以静制动,毕竟在她心里还是相信苍云门不会不知此事,逍遥派若知晓了,也不会无动于衷,或许她只需要再等一等,就能等到转机,总好比她一个人在此百口莫辩,任由火萤儿栽赃陷害来的有效。
半盏茶后,众人见缘风卿还不开口解释,都有些不耐烦了,火萤儿更是冷笑声声,一副看你如何狡辩的模样。
那叫浮月的弟子干脆找了块石头坐下,顺便扯下一根青草,闲来无事的嚼起来,神色十分慵懒,却并不太看得起天香谷和火萤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