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缘风卿也不是没有被魔气侵体过,却都没有这次来的奇怪。
当那丝魔气冲入元神之后,她的大脑竟出现天旋地转的晕眩,紧接着视野一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风卿……,”匆匆赶来的血画和月啸破开封印进入院中时,只看见缘风卿一个人独自躺在桃花树下,脸色惨白无色,神智也昏迷不醒,尤其是呼吸有进无出,看起来随时都会殒落,不由让两人都变了颜色。
血画伸手将缘风卿捞入怀中,急步走进院内,将她安置在塌上后,正欲释放灵气到她识海中查询,却被月啸伸手阻拦道,“稍等。”
“再等风卿就危险了!”突然回头厉吼一声,血画的反应让月啸愣了一会,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血画如此疾言厉色,心知他此刻因为缘风卿的安危神智大乱,只能缓了缓神色道,“血画兄,那魔君重云煞费心机,一边命魔都四将将你困住,一边又冒充你的模样混进城主府中对缘风卿不利,被我们寻到却不战而逃,这并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你现在关心则乱,未及深想,若是他真对风卿动了别的手脚,你这般贸然侵入识海,只怕会……。”
一番话深入剖析,总算让血画冷静下来,他眯了眯眼睛,果然不敢轻易进入缘风卿的识海,转而探出食、中二指探向她的脉搏,却完全查不出任何情况,毕竟她的问题出自元神而不是本体,单凭普通的医理根本没办法看出问题,不由焦虑的站起身,转头冷冷的问,“那你可有办法救她?”
月啸道,“你先别急,风卿的元神历经两世,如今又是分神中期境界,无论从心境还是坚韧程度来看,都不是普通的魔气便可伤害的。你我都应该对风卿有信心,我相信她自己能够度过这场危难的。而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加固这座院子或者整座城主府的封印,不再给重云可趁之机。”
听了他的话,血画虽然仍不放心,却也不是个冲动闹事的人,闻言倒是冷静下来,看了奄奄一息的缘风卿一眼,点头表示同意。
月啸这才放下心,转身出去布阵了。
有月啸布阵,血画相信应该能够阻拦魔君重云再次悄然入侵,而他的一颗心思完全放在缘风卿身上,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而对外界的事情全不知晓的缘风卿此刻只觉天地一片黑暗,她的元神像被关进了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此刻,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自己是谁,为何在此。
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快要死了吗?
是谁?是谁将我关在这里的?
诸多问题萦绕心头,她却完全不知答案在哪里,只能四处搜寻,希望能够找到门窗离开,可她左右冲撞,四处寻找,不是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就是撞在头顶的石板上,处处碰壁的她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找到答案!她不能死,她一定要弄清楚一切!
蓦然,她耳边传来无数个声音,震耳欲聋。
“就是你,是你勾结魔道,是你将炼制的天道丹交给了魔君,这才使他突破了多年的桎梏,你是我们人族的耻辱,你是千古罪人!”
“是你的无知、狂傲连累了你的家族和亲人,你的父母,十九位师兄,还有谷中所有的亲族全是因你而死!”
“对,你就是天生魔胎,是魔君的无神以大法力所化成的新躯体,他只要重新拥有你,便可恢复当年的巅峰状态,给我们仙门正道沉痛代价,也给天下苍生带来灭顶之灾!”
“不!你不是我门中弟子,我堂堂名门仙宗,怎么可能养育你这么个天生魔胎数十年之久,你就是我们的耻辱,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
诸多声音萦绕心头,让她失神的倒退几步。
惊惶的看着一片漆黑的空间,她不由自主捂住了耳朵,大声喊道,“不!我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千古罪人,我也不是天生魔胎,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然而,那些个声音再次纷涌而至,全都是指责她、诬陷她、谩骂她和厉斥她的,这些声音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许多的声音让她感觉非常熟悉,仿佛听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们可能是她的亲人,血脉相连,所以会感觉这般熟悉!
紧接着,眼前忽然一亮,她眼前出现一道白光,刺目的光线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却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朝她喊道,“清儿,是你吗?你是我的清儿吗?”
心中一阵无端的悸动,她知道那是本能的靠近,急忙睁开双眼,她看着白光里的青衣妇人满面惊喜的朝她跑过来,她眼中释放的光芒那般充满了慈爱,那是母亲看待女儿的目光,让她倍感温暖。
“你……你是我的母亲吗?”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青衣妇人,可当她的手指与白光接触时,眼前的画面却如水波荡漾,有些模糊不清。
她虽然失去记忆,却并没有失去本能的常识,她很快明白这道白光不是真的,它只是一个术法,里面的情景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真的。
收回手指,她安静的看着那青衣妇人还在一片清翠的山谷中奔跑,看样子就像是在朝她这边跑过来,但她心中非常清楚,这个妇人不可能跑到她的身边,他们似乎已经……殊途两界,永远都不可能见面。
心中陡然一阵钝痛,她不知为何会这样,但就是希望这个青衣妇人真的能够跑到她的面前,与她真的牵手相见。
蓦然,天空什么东西闪过,接着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巨大的冰箭从天而降,密密麻麻,让那青衣妇人根本无处可避。缘风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冰箭纷纷刺中青衣妇人的身上、腿上,随着鲜血狂涌而出,她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缘风卿尖叫一声,拼命想要冲进白光里帮助青衣妇人,可当她的身体接触到白光的时候,它再次如同水波荡漾,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山谷变成了一片漆黑无边的世界,那个青衣妇人已经躺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