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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呢?”南瑾瑜坐在龙椅上,手放在膝盖,抚了抚龙袍上的褶子。
“回皇上,南王殿下身体抱恙,年宴就不参加了。”有人回禀到。
许清欢坐在南崔乐与慕晓芹中间,拿着筷子夹起一颗豆子,垂着眼眸,将视线定格其上。
低垂的头,头发落下一缕顺着脸颊到下颚,红烛的笼罩下,温暖中闪烁着忧郁的蓝。
一顿年宴吃的浑浑噩噩,轻舞曼妙,丝竹绕梁,许清欢低头在慕晓芹耳畔说了几句话后,就起身出了大殿。
璇城的冬日下着雪,大雪纷纷扬扬,落在许清欢的青丝上,像是洁白的羽毛别在发间。
皇宫里与街市不同,每隔一处就点着一盏宫灯,特别是在这年关,宫灯更是明亮。
黑夜里,盏盏橘色的宫灯,如同地上的星海,指引着前行的路。
幽夜中的温馨,暗香来袭。
许清欢跟着芬芳,寻到梅香。她立于梅树下,静静凝望。
鹅黄色的,跟沧雪山上的梅真的好像。如果师父还在,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许清欢的手攀上梅枝,手指轻轻微曲,只听见“喀嗒”一声,梅枝折断。她执起梅枝,将梅花放在鼻翼轻嗅,方才烦闷的心绪安宁了许多。
拿着梅花,兜兜转转,不知不觉来到了万寿宫前。
许清欢驻足台阶前,望着那苍劲有力的匾额,平静的心湖又泛起圈圈涟漪。
她轻叹一声,别开脸,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刚走一小段距离,脚步就停下。
望着前方那抹颀长的紫色身影,许清欢轻抿着唇瓣,福下身子:“见过梁王殿下。”
她的语气带着疏离,那低垂的眉眼,让南瑾瑥心头一叹:“清欢,你又为何这般见外?”
许清欢淡淡一笑,立于原地,不言不语。
“你说得对,之前对你,每一次都并不单纯。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
“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就算两不相欠。我就不用对毁坏你声誉感到抱歉,你也不必介怀之前的事。”许清欢提起裙摆,微微一福身,然后淡然转身离开。
但从今以后,我对你做的任何事,绝不会有半分心计……只可惜,这句话他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望着许清欢渐渐隐没在夜色的身影,南瑾瑥长叹一口气,潋滟的桃花眸色中藏匿着伤感。
年宴结束后,众人一同回了定远侯府,一齐围着暖炉守夜。
宫里除了南瑾瑜例行赐的菜,今年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分别赐了年菜。
“如歌,困了吧?”看着脑袋一点一点的许清欢,慕晓芹慈爱地坐到她身旁:“娘给你唱歌好不好?”
许清欢拍了拍额头,摇了摇头,带着迷糊的声音笑着撒娇到:“好啊!娘亲唱歌最好听了。”
慕晓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手碰到许清欢的手,满脸关切:“哎呀!如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冷?冬青,快多加两块炭!”
“再给如歌备个手炉。”北如深添加到。
冬青立马往暖炉里多加了几块炭火,又给许清欢准备了一个手炉,“来,小姐,捧在手里,一会儿就暖和了。”
“谢谢娘,谢谢哥哥,谢谢冬青。”许清欢感觉手炉的暖,顺着手心一下子暖到了心里。
然后,许清欢捧着暖炉,慕晓芹搂着她,轻声哼着小曲儿,柔情又欢快,冷清的定远侯府,一下子变得热闹温馨起来。
过了年,定远侯府就忙翻了天——北如歌十五岁及笄礼到了。
北如歌及笄这日,比起北如深的成人礼更是热闹。
门庭若市完全不及今日盛况。
大概是因为皇上南瑾瑜和太皇太后北君语亲临观礼,还有之前北家嫡女,主天下沉浮的传言,能来的基本都来的,几乎可以在定远侯府开早朝了。
“前两日如歌受了风寒,因咳嗽伤了喉咙,不能言语,望皇上,太皇太后莫要怪罪。”南崔乐拄着拐杖,朝两人鞠躬。
闻言,北如歌朝南瑾瑜和北君语福了福身子,以示行礼。
北君语望着眼前这张清丽的小脸,眉头轻皱:“今日生辰及笄,免礼罢。”
南瑾瑜同样抬手作虚扶状。
“开始罢!”
北如歌跪在北君语和南崔乐跟前。
她梳着双环髻,及笄三加的初加是木笄,由南崔乐所赠。
再加时,就挽起了发髻,加的是木钗。是生母慕晓芹赠送的。
三加时,梳的是冠髻。加的冠钗是南瑾瑷赠的赤金衔南珠金钗。众人一看,虽未言语,但皆是神色各异。花冠金钗一般都是由夫家赠送,虽不明南瑾瑷为何会送她,有心思的人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行了及笄礼,北如歌一一跟南瑾瑜、北君语、南崔乐行礼,表示谢恩与感恩。
观礼结束后,她被送回了后院。
香蜜扶着她,刚走进院子,还未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身后一声深情的叫唤:“清欢。”
北如歌身体一颤,缓缓转身。南瑾瑥一袭紫袍,负手立于紫叶李下,自成一景。
她先前未在观礼处看见他,没想到他竟然在此处等候。北如歌朝南瑾瑥一福身。
“一定要与我这般疏离吗?”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那无法掩饰的悲伤,听得北如歌都不由得心颤。
“生辰快乐。”南瑾瑥看着北如歌发髻上的赤金衔南珠金钗,不由得瞳孔一缩。将手中的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藏入宽袖之中。
北如歌含笑点了点头,以表谢意。
看着她不温不火的神情,南瑾瑥嘴角泛起苦涩,好罢……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哪怕一个字,你都不愿意跟我讲?”
北如歌咬了咬下唇,有一瞬间懊恼,很快一闪而过。她匆匆朝南瑾瑥福了福身子,急急转身推开而进,留给南瑾瑥一个门缝的背影。
南瑾瑥不知道又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也许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后院清净,前厅热闹。
“阿暄呢?”北君语在白芷的搀扶下起身,问一直跟着她的林檎。林檎一直都是贴身保护南峣暄的,今日却只见林檎不见南峣暄,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又忍不住去找许清欢了。
林檎沉默。
“他是不是又去找她了?!”北君语脸色一沉,音调不由得严厉。行及笄礼的是北如歌,南峣暄又见不到的,还真是当她这个老婆子是眼瞎心盲不成!
“太皇太后。”林檎纠结许久,大步走到北君语跟前,一下子跪下,语气严肃又认真。
林檎不比一般的属下,他只对南峣暄跪过,就是见着南瑾瑜都只是抱拳行礼,突然跪在她跟前,北君语还连退了两步:“你这是作甚?”
“属下斗胆,还请太皇太后移驾,随属下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