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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现在对琉璃的感知十分信任,她话音刚落,便火速往下游赶去。
后面的碧湖和杜聿经相视一眼,也都迅速跟上。
来到琉璃感知的位置,看见眼前景象,李剑目瞪口呆。
仅仅是百步之隔,那边大河泱泱,风平浪静,这边却巨浪翻涌,白沫四溅。
白景天血染衣衫,在水面上不断地躲避着什么,浪潮迭起,左右支绌。
李剑定睛细看,才发现一条巨蛇一样的怪兽正挥舞着长长的身躯将白景天团团围住,灰色的身体上条纹密布,配合着它时常发出的嘶吼,倍显狰狞。
“蟒蛇?”琉璃朝李剑的怀里缩了缩,语气害怕。
江碧湖严肃:“是蛟。”
《抱朴子》记载,蛇三百载方可化蛟,蛟三千六百载化龙。
这说明眼前攻击白景天的妖蛇也至少有三百年的道行了。
受伤的白景天自然没有这头灰蛟灵活,很快被对方庞大身躯锁住身形,动弹不得。
蛟继承了蛇攻击猎物的本能,身躯缠上之后,柔软而粗壮的身体不断勒紧,灰色皮质下面肌肉虬结,交错蠕动,力道恐怖之极,现在已经听到白景天骨头被缠得“咔咔”响声。
正当大家想办法如何施救的时候,边上传来一声怒斥,只见杜聿经长袖鼓舞,已经挥剑而上。
碧湖见此杜聿经如此冒失,摇了摇头,只得祭剑出鞘,踏风跟上。
水中恶蛟见杜聿经二人来势凶猛,衣袂纷飞间剑气纵横,身形一顿,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挑衅似的扬起一道水浪,不退反击进,让一直潜游在水面之下的头部昂然耸立,破水而出,与御剑二来的两个人冷冷对峙。
李剑看着水中这个传说中的化蛟之蛇,胸口倒抽一口凉气。
先前它大半身体只是水中动作,隐约只能看见其冰山一角,现在它凌空昂首,这才发现身躯竟然是如此之巨大,仅仅头部已经有了一张办公桌的尺寸。头上长着两只象征蛟龙的骨角,嘶吼间两颚恐怖分张,露出一条粗壮的猩红蛇信,蛇信分叉吞吐,不断划过两颗婴臂粗细的尖锐獠牙,十分瘆人。
碧湖显然也颇为吃惊,巨蛟反衬下,她和杜聿经的身体娇小地如撼树蚍蜉一般。
白景天已经昏厥过去,在水面上不再动作,脸色灰白,气若游丝。
即便如此,灰蛟却没有丝毫降低力道的意思,依旧控制着身躯慢慢缠搅挤压。
再拖再去,白景天肯定会被活活勒死。
碧湖和杜聿经也意识到这一点,眼神迅速交流,剑分两路,一前一后夹击着刺向巨兽。
灰蛟见示威无用,暴怒异常,猩亮的蛟目红光幽幽,引颈撞向较为靠近的碧湖。
碧湖面色一变,急忙凌空翻身避过,还没来得及侥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股破空之声。慌忙转头,发现不知何时,露出水面的蛇尾携涛而来,已经逼到门面。
碧湖旧力消散,新力未起,躲无可躲,被狠狠甩中,闷哼一声,迅速倒飞出去。
这一记甩尾含怒而发,又是以有心算无心,非比寻常,恐怕就是绝世高手中了也要受到重创。
李剑心中一揪,暗叫不好,但是他身无修为,只能在边上干着急。此刻见碧湖身受重创,只能亡羊补牢,聚精会神地看推演碧湖下落轨迹,觑准落点,在她眼看要砸在岩石上的时候纵身一跃,堪堪将其接住。
碧湖见李剑的面容突至眼前,神色一愣,明白怎么回事,道了声谢谢,作势自己下来。但是她稍一动作,喉中鲜血无可抑制,猛地喷出秀口,同时,全身散架般的酸痛潮水般占据她的感知。
碧湖的鲜血淋了李剑大半身,有几滴落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之上,诱发玉上出现隐隐金光。
李剑知道碧湖现在伤势严重,无视她的坚持,不有分说地将其继续抱着,直到将她送到松软草地才将其放下躺着。
这时河中传来恶蛟的一声痛呼,夹杂着杜聿经焦急的呐喊:“救命啊!”。
李剑回身细看,只见杜聿经提着昏迷的白景天,正摇摇摆摆地躲避着满天水浪,狼狈地向岸边逃来。
原来趁着碧湖吸引了大半注意力,杜聿经成功绕身到白景天身旁,奋力一剑,狠狠刺进死死捆绕纠缠的蛟蛇身躯,灰蛟陡然吃痛,一下将白景天甩开,让杜聿经的援救有了可乘之机。
灰蛟见猎物被偷,自己还没袭击,十分狂怒,长躯横扫,发力千钧,泱泱河面滔声大作,音若奔雷。
激流厉波之中,蛟首突然出现在杜聿经身后,张嘴欲噬。
李剑连忙大声提醒。
杜聿经慌乱回头,见近在咫尺的毒牙泛着夺命的冷光,大惊失色,气息瞬间紊乱,原本就不甚稳当的身形立刻如断线风筝,扶摇直下。
江碧湖见情况紧急,也不管胸口受伤造成的隐隐抽痛,强行催动身上真气,嘴上念念有词,俄而艰难吐出一声清叱:千山万藤起。
话音一落,河面上青光四起,辉映千水,陡然生出万千藤蔓,根根劲拔,一下爬满巨蛟的身躯。
杜聿经借此终于和对方拉开点距离,死里逃生,对江碧湖感激一笑。
碧湖强行压下喉中的腥甜,厉声大喊:“别走神,专心御气。”
话还没说完便又是一口鲜血溢出嘴角,河面上的万千藤蔓也随之消失不见。
灰蛟失了束缚,重新乘浪而行,看着还在踉跄而逃的杜聿经,似乎深恨他刚才出剑伤己,嘶吼越加狂怒,目眦欲裂。
它久追不至,眼中毒狠之色一闪而过,停下身形,张起那森森大嘴,獠牙外露,直对面前两人。
李剑见它如此动作,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大声呼喊:“小心毒液。”
这话刚一出口,那两颗獠牙中猝然喷射出数道漆亮毒液。
杜聿经不敢回头,听到李剑的提醒只能漫无目的地左右避闪,好在运气颇佳,只有几滴毒液扫到他的裤脚。
看着被毒液消融腐蚀掉一大块的裤子,他暗呼侥幸的同时也惊骇莫名,催起最后一口真气,狂奔而逃,终于脱离河面。
杜聿经虚脱般落到岸边李剑处,劫后余生,情绪激动,对李剑又搂又抱。见琉璃在边上,如法炮制,却被琉璃小手一扬,啪一声来了记响亮耳光,才有所消停点。
杜聿经对琉璃的嫌弃已经习以为常,干笑两声,转头将救回的白景天扶靠在一处石块上。可眼角扫到白景天的小腿,他脸色一白。
李剑发现异样,目光也扫来,只见白景天膝盖往下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黝黑的毒液将他的小腿肚血肉腐蚀成汁,已露出森森白骨。
琉璃指着白景天膝盖,焦急补充:“毒在扩散!”
李剑连忙用剑挑起他的衣物,果然发现道道褐色线条像蚂蟥一样在白景天皮肉下向上钻伸。
杜聿经一脸懊悔,十分自责:“这、、是我的错,都怪我,我光顾着自己了,没想到让他给毒液浇上了。”
李剑安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给他截肢。”
说完将手中的青锋塞给杜聿经。
杜聿经面容一呆:“截肢?”
“就是把他小腿砍下。不然这毒气肯定顺着经脉侵入腹部,那里五脏俱在,一旦失守,他必死无疑。”
杜聿经闻言一震,哆嗦着拿起青锋,可犹豫了半天,怎么也下不了手。
李剑知道这事不能耽误,叹气摇头,一脚踹开他,夺过宝剑,看准地方,手起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