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刚刚以为他真的折回来,吓了一跳。确定他真的走了,长长舒出口气。
崔羽灵醒了,说想起一些事。这让她想到了书中的剧情。
崔羽灵和独孤极,其实在前世就有些因缘。准确地说,是前世的崔羽灵对独孤极有恩。如今崔羽灵回想起来了,他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加紧密难分。
白婉棠躺在床上,放松下来。
如此,独孤极以后就没心思来找她了吧。
独孤极并不在意崔羽灵受伤。
为他办事受伤实乃常事。以魔族的思维而言,受伤是自身能力不足,哪好意思向他卖惨。
若不是崔羽灵是为找白婉棠受的伤,未免其他魔族寒心,他也不会亲自派人照顾她,只会让她自生自灭。
他压抑着烦躁来到崔羽灵卧房,医修刚为崔羽灵诊过脉候在一旁。
崔羽灵请他屏退众人,他客套地安抚她几句,在桌边坐下。
崔羽灵望着他,想到她前世遇见的还是凡人的他,和如今已为魔界帝王的他是如何的天差地别,五味杂陈地:“我是西珠。”
独孤极:“西珠?”
西珠是谁?
崔羽灵细细同独孤极说起,她在秘境里回忆起的,当年独孤极被囚禁在王城下的地宫中,她是如何背着他人救助于他的。
独孤极皱起眉来。
她说的经历,与他在人间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确实如出一辙。
可他不记得具体的事,具体的人了。
想来,是四方神尊将他镇压在绝灵渊前,有意模糊了这段记忆。
随着崔羽灵的讲述,他才慢慢忆起,一个他不该忘记的人——清棠。
独孤极两日都没再来见她。
听守门的魔侍说,独孤极这两日一闲下来便去崔羽灵的院里。
白婉棠巴不得如此。比起独孤极来不来,她更在意如何逃往北冥。
独孤极看似不拘着她,可给她下的药却是一顿不少。以至她每天都跟软骨头似的,连走路都艰难。
只得待在屋里,偶尔趁着没人注意调息,试图冲破被封印的灵脉。
这一日,她调息过后睡过去,睡意朦胧间听见动静,一睁眼瞧见一身影端在桌边,幽幽地望着她。
他的视线里夹杂着探究,不愿相信,还有在眼底翻涌的恨意。
她不知独孤极这又是发什么疯,翻了个身继续睡。
独孤极却走过来把她身子掰正,捏着她的脸来回看了看,:“你是清棠?”
“什么?”清棠是谁?
白婉棠觉得他莫名其妙,挥开他的手。
独孤极嗤笑一声,不再提这事,俯下.身来亲她。
他知崔羽灵厌恶白婉棠,将清棠之名冠到她头上,想借他的手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白婉棠抗拒地推着他,然而他就像压制孩子一样轻松地制住她的双手和腿。
亲了她一会儿便挤上床来,把她抱进怀里很快睡过去。
离近了,她才看清他眼下一片乌青,在他苍白的肤色上显得尤为刺眼。
她掰他的手,想从他怀里出去,却无济于事,只得就这样睡。
睡了没一会儿,她就感到肋骨被勒得发疼。
醒来瞧见独孤极呼吸沉重,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仿佛被噩梦魇住了似的。
他竟然也会做噩梦?
白婉棠犯着嘀咕,感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叫她疼得难以忍受,呼吸也困难起来。
她竭力拍打他的脸,叫他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眼里怨毒的杀意和痛苦吓了她一跳,身体僵住不敢动。
他一身冷汗,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脸,过了好一会儿认清是她,才松开她,正过身子将手臂搭在额头上缓了缓。
白婉棠在心里骂他神经病,自己到床角蜷起来睡。
独孤极自从那日回想起清棠,每晚都梦回在人间时,那地狱般的过去。
惊醒后,他又总会想起在阳关那会儿,他每晚被寒毒冷醒,睁眼都能看到她抱着他,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独孤极此刻怀里空荡冰冷,他怔了下,看向白婉棠。
她正蜷在床角背对着他,能离他多远便离多远。
他莫名恼火,拉扯她的后领把她拽到身边来。
她惊呼一声,“你什么!”
他一言不发扯了腰带,白婉棠怕他来,胡地打他踢他,却被他一手就压制住。
独孤极用腰带绑住她的双手,牵狗绳一样牵着腰带的另一端。
白婉棠气恼地踢了他一脚,懒得再搭理他,转过身背对他继续睡,不看他也不想再和他说话。
明明已经绑住了她,明明已经把她握在了手里,可独孤极却还是有种什么也没握住的感觉。
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紧紧搂着她。
她没反应,自顾自地睡她自己的。
他的手探进衣摆里汲取她的体温,她也只是被他冰冷的手冻得战栗哆嗦了一下,眼睛都没睁开看他一眼。
直到他胡来,白婉棠惊呼一声,回头瞪他。
她的每一个反应都不是他预想中的,也不是他想的。
他烦躁地捂住她的眼睛。
白婉棠在心里骂他神经病,继续睡自己的。
独孤极这一晚都睡得不安稳,被惊醒多次,连带着她也睡不好,困得命。
到后来困得实在睁不开眼,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是她醒来时,衣襟和小衣都松散开。
独孤极做过什么,她睡意朦胧间是有点感觉的。他没有太过放肆,好像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温度,一些柔软的抚慰。
她能感觉到,那个叫“清棠”的人,是比血与红还让独孤极厌憎的存在。
可书里没有提到过清棠,这个世界有关独孤极的那些戏文里也没有。
清棠,仿佛是一个被刻意抹去的存在。
那样多与书和历史不符之处,早已让她对千年前的一切产生怀疑。
她曾经甚至有想过,独孤极会疯魔至此是不是并非他的错。
但那些如今都与她无关。
她只知,独孤极折磨得她很痛苦,而她并不欠他什么。
独孤极睡不安稳,便脆没怎么睡了。
他连日处理政务,将收服的城池一一统合整理,分别派魔族去管理。
这些魔族散漫恣意惯了,他交代的任务做得都不能让他满意,他便定了时间,一座城一座城地去查巡。
底下的魔族忙得怨声载,连带着白婉棠每天都能听见,守门的魔侍抱怨独孤极现在睡得少,脾气越发暴躁,处理事务也越发严苛了。
白婉棠倒是很满意这个状态。
独孤极不睡觉,忙起来也顾不上来找她,她已经好几日没看到他了。
听闻独孤极是去巡查了,已经离开行宫数日。
白婉棠这些日子便在筹备自己的逃跑计划。可惜没有帮手,她几乎找不到机会逃出去。
很快到了冬至,听人说独孤极在冬至前两天就回来了,他在云华殿举办冬至宴。
这一次他不会再带她去赴宴。
因她如今于魔族而言,是伤了独孤极的凶手,是他们的仇敌。
独孤极回来之后,没有来见过她。
冬至这天,却来了个眼熟的魔侍给她送衣裳,说独孤极特许她今日可以离开这小院,出去逛逛。
白婉棠看到那繁复的衣裙便不想穿,一听可以出门,才欣喜地换上衣裙。
换好衣裙,她也想起这魔侍是谁了,“你叫梅英,对吧?”
梅英很是惊讶,“你还记得我?”
白婉棠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你在魔侍中对我还挺不错的。”
不过是觉得得罪不起。
梅英心情难言,上前来帮白婉棠理好裙上繁复的衣带,领她往行宫大门去。
一路上静默无言,她突然对白婉棠:“其实,尊主待你很不同的。”
“我知,因为我有神莲神骨,因为我差阳错地成了他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哦不对,现在他亲近的女人里应该还有个崔羽灵。”
白婉棠语气轻松地调笑。
梅英神情复杂地:“不是的,尊主和那位崔姑娘没什么的,他身边只有你。他很忙,这些日子睡也睡不好,每日都需吃药。今日天不亮,他便起来处理了今天处理的政务,挤出时间来陪你出去逛一逛。”
旁人都说独孤极是睡不着,才起来处理完政务,空出时间出去散散心。
但她觉得是为了白婉棠。
白婉棠听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梅英感觉她变了许多,好像对尊主的事都不在意了,又了一句:“那些衣裳,他都没烧,好好地收着呢。”
那天晚上,那盆没被烧毁的衣裳,成了梅英一个人的秘密。
她已经忍了很久,如今终是忍不住说出来。
她想白婉棠或许会有所触动。
白婉棠却脚步一顿,困惑:“什么衣裳?”
梅英:“就是你亲手做的那些衣裳,尊主说烧了的那些衣裳,他没有烧……”
白婉棠沉默半晌,打断:“那又如何呢?”
“……”
那又如何呢?
梅英也不知,她总觉得白婉棠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可又没有理由这样说。
梅英不再说话,将白婉棠送到马车上,帮她撩车帘时,看见独孤极在车内看折子。
&nb白婉棠怔了下,喜悦的表情很快垮了下来,面无表情地上车,坐到了车内离独孤极最远的地方。
她还以为是她一个人去逛,还以为她可以趁机逃跑。
车帘放下,空间变得仄。
独孤极放下折子,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过来。”
他又瘦了些,脸色更显苍白。长期受噩梦和反噬困扰,整个人也显得尤为病态翳。
白婉棠出门前又被灌了药,提不起劲,坐靠在车壁上不动。
独孤极不耐烦地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
她一个趔趄,一头撞到独孤极小腹上。
独孤极身形一震,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婉棠想站起身来,头上的金钗花簪却勾在了他繁复的金丝腰带上。
马车摇摇晃晃,她无力稳住身体,脸总是被迫贴到他腰腹上。
她急着同他拉开距离,顾不上疼得去扯自己的发髻。手背突然被打了一下。
她痛呼一声收回手,感到独孤极轻轻咳嗽着,慢条斯理地解她勾在他腰带上的珠钗。
他一缕头发一缕头发地解发髻,慢得她不耐烦:“你直接把我这缕头发剪了就是了。”
独孤极解头发的手一紧,扯得她又一声痛呼,厌烦起独孤极总穿这样繁复奢靡的衣裳。
她不耐烦的神色让独孤极更为恼火,顷刻间耐心都被火气烧没了。
他将她头发割断,暴地把她按坐到自己身边。
白婉棠的发髻凌不堪,她脆都扯了,只简单地把头发束起来。
一头与独孤极发冠相配的钗环都被她随手扔到地上。
独孤极面部紧绷,脸色难看极了,咬牙切齿:“白仙仙,你故意惹我是不是?”
他近来脾气本就不好。
白婉棠想反驳,他冷声:“你敢顶嘴我就拔了你的牙。”
看她这样就知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怕他听到她尖锐的反驳,会气得掐死她。
多日不见,他是在给自己时间想清楚如何对她,也是在给她时间弄清楚她如今的处境,除了顺从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好暂且对从前既往不咎。
可她还是像个刺猬,一点都没想明白。
白婉棠抿了抿嘴,别过脸去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独孤极的视线定在她侧脸上,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她脸掰过来吻上她。
白婉棠僵着不动,只等他自己觉着没意思,松开她。
可他不会觉得没意思,亲了一会儿就开始抱着她来。
魔族那些蠢货让他烦得很,万象镜的反噬时时刻刻在折磨他,不断催发被清棠勾起的噩梦,让他不得安眠。
她是他如今唯一能感到放松的娱乐,就像他身中寒毒时,她的身子能让他暖和起来一样。
他不否认万象镜确实能催发他的.望,但他也不是克制不住。
他只不过是想放松一下,他只需她乖顺一些。
白婉棠却开始用力地推拒着他。
他扣住她的手,直到马车停下,外面的车夫说到了,他才松开她。掏出帕子擦了擦上蹭到的口脂,又把她上糊开的口脂擦净,兀自先下去,等她自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