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御猫传人

我心里一动，老者的话可信度有多高？随即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猫胞衣的事情是在绝对保密中进行的，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老者作为参与的第三方，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我把疑问转达给老者。

老者只解释了五个字：故宫里的猫。

我一阵狐疑，猫也会走漏消息？

老者看出了我的疑惑，再次解释道：“故宫里的猫通灵性，把消息传出去很奇怪吗？”

我还是不解，即便是猫传出去的，为什么它们不传达给我，不传达给老杨，偏偏传达给百公里之外的TJ人？

老者说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听完故事你就明白了——

故宫旧称紫禁城，从永乐十八年建成起就一直有猫的存在。紫禁城里的猫不是一般的猫，它们有一个很牛气的名字：御猫。御猫不是一般的猫，它们是从全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品种，有灵性、通人性，白天从不与人抢地盘，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保护着紫禁城免受鼠害。故宫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的房屋，绝大部分为木质结构，几百年来却几乎从未遭过鼠害，御猫当属第一功。

明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攻陷BJ进驻紫禁城。同年四月与多尔衮、吴三桂会战关外，最终兵败山海关，被迫退出BJ城。临走前放了一把大火，紫禁城大小宫殿尽被烧毁。宫女太监死伤无数，宫中的御猫也未能幸免，被大火烧死的不计其数。直至顺治帝进关重修紫禁城，此时整个皇城已很难再见到一两只御猫。

宫廷无御猫，必遭鼠患。顺治七年，宫廷的鼠害之患开始显现，木制的屋梁、立柱纷纷被咬，慈宁宫偏殿由此倒塌。于是皇帝传旨在全国范围内召集养猫高手进宫。然而御猫之数量实在少的可怜，繁殖壮大种群不禁耗时太长，而且涉及到近亲繁殖，不利于繁衍。很多养猫高手都知难而退。后SX侯马一位楚姓人家自报奋勇，甘愿负起繁衍御猫之重任。楚姓人打破常规，大胆在全国各地搜寻品质优良的家猫野猫，跟御猫杂交，短短两年内御猫数量急剧增加，宫廷鼠害渐消。

转眼到了康熙朝，楚家已经在京城落脚，专门负责御猫事宜。康熙四十八年，圆明园开始筹建，楚家分出一支人落户郊外，专门负责圆明园御猫的驯养。这一支人并非楚家嫡系，而是由培养出来的一个冯姓徒弟来完成。自此京城驯养御猫的人家分为楚、冯两家。公元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园中御猫就此绝迹。冯姓人家失去饭碗，就此不知踪迹。

此后不久，皇家见御猫已成气候，无需再派专人驯养，于是将楚姓养猫人辞退。自此紫禁城的养猫人从公众视野中消失。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在于当时国库空虚，已无力再支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至民国初年，驯养御猫的行业在全国绝迹。

原来故宫里的猫称为御猫，这名字听起来挺吓人。以前只听说过南侠展昭被皇帝封为御猫，没想到在猫的阶层中真有御猫的存在！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跟老者有什么关系，跟猫胞衣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喝了口茶，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圆明园驯养御猫的冯姓人家的后代。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和老杨都愣住了，御猫传人，这个身世够吓人！不过仅凭老者一个故事就让我们打消疑虑，未免太小看我们的智商了。不过呢，为了称呼方便，叫他一声冯老爷子还是可以的。

“你说你是御猫的传人，我还说我是皇族爱新觉罗氏的后代呢。故事可不能当证据。”老杨先发话表示怀疑。

冯老爷子早料到我们会有疑虑，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把一杯茶喝完才开口说话：“你以为就凭你们，能找到这里？你在鬼市跟踪老朽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杨为之一愣，脸色顿时起了变化，“你……你是说早发现我了？”

“废话。老朽我在你面前出现了三次，第三次你才注意到老朽。你以为自己真的运气那么好，偏偏就能遇到老朽？”冯老爷子把话讲明。

“你为什么引我们到这？”事到如今我不得不相信冯老爷子的话。

冯老爷子点点头：“嗯，这个问题还算问到点子上了。首先一点，你们曾经领我去过一趟厕所，也算是有爱心有良心，老朽想帮你买一把；第二嘛，猫胞衣的事情我也在关注，不想让它流出故宫。我们之间有合作的理由和基础。”

我和老杨面面相觑，事态的变化大大出乎意料，原以为我们掌握着主动，现在看来主动的一方一直都是冯老爷子。

“你们一直在提什么猫胞衣，啥叫猫胞衣啊？”老杨问我和冯老。

“这个……”我一时语塞，按胡所长的指示，这件事万万不可外传，可是眼下老杨已经触碰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即便我不做解释他也会慢慢猜出来。

老者没有我这么多顾忌，很坦然地说道：“猫胞衣是一味中药，就是母猫生小猫时留下的胎盘。”

老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为了一件小东西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你懂个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顺子插了一句。他一直在埋头清扫地上的瓷器碎片。老杨摔了一只瓷瓶、砸了一面铜镜，地板上一片狼藉。小顺子一边清扫一边发狠，恨透了我和老杨。当然，直接摔东西的都是老杨，于是他把矛头先对准了老杨。

老杨面沉似水，被一个孩子这么数落脸上挂不住。“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当心叔叔打你屁股！”

老者瞄了小顺子一眼，后者不敢再言语，埋头清理地上的碎片。

“老人家，您所说的猫胞衣真的那么厉害？”老杨开始改口，对老者的称呼也变了。

“那是自然。御猫的胎盘岂是俗物可比。”老者答道。

我心里一阵紧张，猫王的事情老杨并不知情，胡所长的意思是一切严格保密，要是从老者这里泄露出去一些秘密，我怎么向老胡交代。我赶紧插嘴打断了老者的话：“老人家，我还是不明白，您到底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老者开始讲述那天的事情：说来也巧，很久没去京城的老者那天心血来潮，领着小顺子去故宫转了一圈。走到月华门外面的西一长街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几个背着旅游包的外国人在养心殿附近逗留，似乎在欣赏刚修缮一新的养心殿正殿。老者一开始没太在意，径直从对方身边走过。无意中看见其中一个外国人手里捏着一个小瓶子，正在往地上倒一种白色的粉末，粉末量很小，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

这个动作引起了老者的注意，不过当时并未表示什么，领着小顺子径直去了御花园。半个小时之后原路返回，此时外国人已经走了。老者在原地仔细寻找，试图找到粉末的踪迹，可惜什么也没发现。不过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奇异的味道。老者让小顺子把地上的浮土扫成堆，用纸包好。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有古怪，于是决定当天留在故宫附近。

当夜，老者和小顺子就守在筒子河外，在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地方停下来，听着故宫里的动静。前半夜没有异常，到了午夜猫叫声四起，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紫禁城里传出去很远。作为御猫传人，老者自然对猫语不陌生，他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猫胞衣被盗了。于是发生了第二天的一幕：我们在全力追寻猫胞衣，冯老爷子也在追寻。双方在御花园碰了面，冯老借口找厕所，我们则很自然地把他领进厕所，并对冯老爷子起了疑心。冯老爷子从厕所出来之后马上去了午门，他认为猫胞衣的外流路线有可能是逆流而上，这一点倒和王狐狸不谋而合。冯老爷子很快锁定了那个外国妞，他还没出手，我先出手了，于是他在旁边看热闹。当时冯老爷子一直想出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警花小姐可能已经意识到老爷子的可疑，有意无意中将他和外国妞隔开，不让冯老有出手的机会。冯老爷子见外国妞彻底被控制住，感觉没自己什么事儿了，飘然离去……

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不得不佩服冯老爷子崇高的民族精神，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为国家的事情操心，堪称民族之榜样，我辈之楷模，当代之雷锋。

冯老爷子示意我赶紧打住，这是在夸人吗？提高到民族大义的高度上怎么看都像一个笑话。表示自己只是一个闲人，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作为御猫传人，能为紫禁城做一点事情倍感欣慰。

事到如今，冯老爷子的话比较可信了。我们等于多了一个战友，而且这个战友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