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身为舅母,怎么会没有权利管呢?只是……”林太太瞄了一眼周氏的脸色,放低了声音道,“姐夫那边……”
范老爷……
听到林太太再一次提起自己的丈夫,周氏回想起从前范老爷对徐明菲那百般维护的模样儿,尽管心头怒火丛生,但终究还是忍住了立马去惩戒徐明菲的冲动。
可要让她就这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轻轻放过,周氏又自认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林太太站在一旁,看着周氏的脸色不断变化,眼珠子微微一转,便猜到对方的那点心思,当即就开口道:“姐姐,依我看那徐三小姐就是个烫手山芋,与其一个不好惹得姐夫回来迁怒姐姐,还不如先暂时放着,等姐夫回来了他自己看着办。”
“那可真真是便宜她了!”周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心气不顺地道。
就范老爷的性子,周氏可不相信范老爷能怎么狠得下心去惩戒徐明菲。
“姐姐……”林太太拉过周氏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抚道,“我知道姐姐心里委屈,可毕竟徐家势大……”
“我呸!他们徐家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指不定往后还得靠着我们范家讨生活过日子,还势大个什么劲儿!”周氏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也有些口不择言。
“哎哟哟,姐姐慎言!”林太太听到周氏的话,立刻低呼一身,小心翼翼探头地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
之前两姐妹开始说私房话的时候周氏便遣开了周围伺候的下人,这会儿她发起火来,倒也没有引得旁人的注意。
其实这话一出口,周氏就后悔了。
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这徐家和范家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徐家要是不好过,他们范家将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亏得屋中除了她和林太太之外没有第三人,不然这些话被人传到了范老爷等人的耳中,第一个吃瓜落的人就是她。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周氏心中郁气难平,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万分后悔地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徐明菲留在淮州,与其让她这么折腾,还不如直接让她跟着去京城算了。”
“事已至此,姐姐就莫再说那些话了。”林太太安抚了一句,又道,“我看姐姐还是趁着那徐三小姐没有行动,先派人看牢了她,免得她要是真的偷跑了,姐夫回来姐姐不好交代。”
纵然周氏心中十分不愿意承认,却也明白林太太说的十分有道理,只得整了整心神,暂且压下了心中不满,又派了不少人去看管徐明菲。
名义上是更好的防止外人打扰徐明菲修身养性,实际上就是要把她彻底的拘在院子中。
这次的看管就和之前那种半松不紧的模样不同了,不但徐明菲不准踏出院门一步,就连她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是一步都不许离开。
至于吃食等一切日常所需,则是由周氏派人送过去,坚决不给徐明菲往外传递一点消息的机会。
除此之外,原本周氏还想将红柳等贴身伺候徐明菲人拉出来打板子的,还是林太太出面劝了几句这才作罢。
周氏这一举动,算是彻底的打破了徐明菲的计划。
看着小院四周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红柳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倒了徐明菲面前,哽咽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坏了小姐的事情,求小姐责罚。”
“事已至此,责罚你又有什么用?你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这次走漏了风声,多半是早就有人盯着才会如此,”徐明菲得知偷跑计划失败,心中也有些烦躁,不过看着红柳愧疚得不行的模样,倒也没有胡乱迁怒,只道,“有没有打听清楚,是谁去跟舅母报的信?”
“云儿刚才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林太太去舅太太院中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舅太太就让人来围了咱们这边,不准咱们院中的人再出门一步了。”红柳擦了一下眼角,赶紧出声道。
“林太太?”徐明菲眉头微蹙,有些出乎意料地道,“居然是她……”
回想了一下往日与林太太相处时情景,徐明菲自认并未有对不住对方的地方,着实想不通对方怎么会这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还偷偷去周氏那边告了她一状。
难不成……是因为她次次拒绝林栋上门拜访的缘故?
想起林栋每次见到她时都一副猪哥儿的模样,徐明菲心中就是一阵厌烦。
“小姐,奴婢们现在也不能出小院了,咱们是不是……就不去京城了?”红柳压低了声音问道。
“京城自然是要去的,你觉得我要想走,就凭着院门口守着的那些人,真能关得住我?”徐明菲轻哼一声,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小香囊。
红柳看到徐明菲的动作,立时就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压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声,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院中小药房的方向望了一眼,颤声道:“小、小姐,难不成你要……”
徐明菲轻抚小香囊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红柳一眼,没有出声。
这范府毕竟是她的外祖家,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可现在周氏弄了这么一出来,真要逼急了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之前我让你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徐明菲低头,看着红柳问道。
红柳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昨天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也按照小姐的吩咐,没有放到药房那边,而是放到了书房中。”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来着,明明她们都要计划去京城了,小姐让她准备那几样药材干什么,原来……
红柳偷偷地瞄了徐明菲一眼,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很好。”徐明菲没在意红柳的异样,微微颔首,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缓缓道,“既然舅母不准我出门,那我也不能就这么闲着,好歹也得去书房好好的练字作画修身养性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舅母的这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