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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着亲自冲下去。
苏陌喘得厉害,可眼中却没有一丝慌乱,他的苏陌总是比他想像的更有力量。
裴寻芳看着他煞白的小脸,微喘的唇,看他沁着细微汗珠的喉结,还有卯足力气射出弩箭时脸部的微表情,裴寻芳看着看着,竟将自己看硬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裴寻芳倏地松开了望远镜。
正在这时,一名影卫落在裴寻芳身后,低声道:“禀掌印,黄鼠狼上钩了。”
裴寻芳这才将镜头重新对准一楼阴暗处的那一位。
“咱们这位陛下看起来心情不大好,难得出来一趟,得让他愉悦起来。这些年花了这么多心力为他制香熏香,这下总算派上用场了。”裴寻芳道,“上百媚香。”
“是。”影卫应道。
“等等,季公子对其中的龙涎香过敏,去掉这一味。”裴寻芳道。
过敏?影卫心中疑问,什么是过敏?
影卫答道:“是。”
裴寻芳眉头紧锁,“香”通过水雾弥散到空中,吸入肺腑,这前堂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
前头用的“香”,是大齐的后宫秘香,闻之可让人如痴如醉,精神亢奋。
而这“百媚香”,是裴寻芳经过无数次调试为嘉延帝李毕专门调制的迷魂香。
这些年,李毕沉迷修仙问道以及床上那点事,几乎已被裴寻芳送去的美人们掏空了。
而由方士炼制出来的一味又一味丹药与香熏,已神不知鬼不觉中让李毕中毒颇深。
这其中,百媚香可谓功劳最大。
更特别的一点,这百媚香用得巧妙,可致幻。
准备了这许多年,如今要收拾这嘉延帝李毕,就缺一剂猛药。
嘉延帝一生筹谋算计,注定要败在他自己的贪得无厌上。
苏陌说过,杀人诛心。
李毕必须杀,可在这之前,得逼他发疯,逼得他将毕生的丑陋全吐出来。
那样,才痛快啊。
忽听人来报:“掌印,又来了一个春三娘!”
裴寻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只道:“请进来。”
少顷,果真见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春三娘”扭着水蛇腰移了进来。
还未等“春三娘”开口,裴寻芳便道:“阁下别来无恙。”
那“春三娘”玄衣人陪笑的脸僵了僵,也不装了,垮着个脸说道:“你认得我?”
裴寻芳好整以暇地往椅子上一坐,掏出块手帕子,优雅地擦起了手指,他道:“真正的春三娘在我手里,你是谁就很好猜了。我不仅认得你,还知道你名叫阿烈,诡计多端,死皮赖脸,是缠着季公子的……一条狗。”
裴寻芳挑起眼皮子,居高临下乜向他,望过去的眼神逐渐森冷而凌厉,甚至闪过一丝杀机。
玄衣人敷满脂粉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眼中的好奇更甚了,他扭着水蛇腰挨近,伸长着脖子盯着裴寻芳的脸狠狠看了个够,这才道:“你不属于这里,我读不到你的心,准确地说,我读不到你此刻的心。”
“滚远点。”裴寻芳杀意顿起。
“有趣,有趣。”玄衣人掩嘴而笑,“先是有了一个我完全读不到心的季清川,这会子,又来了半个我读不到心的裴寻芳,越来越有趣了……”
还未说完,一柄冰凉的刀抵在他颈侧。
玄衣人脸色不惊,用手指轻轻滑过那锋利的刀刃,笑道:“既认得我,你就该知道,你杀不了我,又何必如此呢?”
“阁下来找我,所为何事?”裴寻芳道。
玄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裴寻芳,心生疑惑,这个人为什么对他有如此重的杀意?莫非他曾杀他父母?夺他妻儿?
可眼下这些并不重要,玄衣人笑眯眯道:“一楼那位想杀季清川,可季清川不该如此死去,我是来同掌印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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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红枫荡悠悠落至安阳王身前的黑檀茶案上。
安阳王拾起那片红枫,封存了数十年的记忆倏地涌进脑海。
当年于齐宫夜宴上初见长乐郡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安阳王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将手中茶盏重重一放,倏地起身。
许钦闻声回头:“王爷?”
安阳王踏着弦乐大步走至露台上,一眼便看到了水镜中央一身红衣、化着枫林晚妆的季清川。
安阳王呼吸一紧。
先前听到那熟悉的乐曲时,安阳王便觉出不对劲了,但他想着演奏禁曲或许在民间乐坊里是一项公开的秘密,可继而听到“惊破长安红枫舞”“一朝劫于君王侧”等吟词时,安阳王的神经就绷紧了。
清川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如此吟词,摆明了就是在臆指当年嘉延帝对长乐郡主一舞钟情,而后不惜血洗长安将她掳入大庸后宫逼迫其为皇后的故事!
安阳王原本一心想着先将季清川平平安安带出不夜宫这坐牢笼,可眼下,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预料。
清川,你究竟是想借这弁钗礼做什么?
安阳王后知后觉。
清川似乎在进行一项他并不知道的计划。
“增派一队精锐之兵乔装混进来,务必确保季公子安危。”安阳王命令道。
“是。”身侧侍从自去安排。
“王爷在担心什么?”许钦问道。
安阳王重新走回棋盘,拿起其中一枚棋子,捻在指尖用力摩挲着,与季清川见面后的所有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回放着,忽而,那枚棋子滑入棋盘中,砸乱了那盘死棋。
安阳王恍然大悟道:“许兄,本王小看他了。”
“哪个他?”许钦问道。
“他仗着本王对他的喜爱,竟然轻轻松松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上,本王被当作棋子使了。”安阳王激动地转过头,道,“都说棋如其人,我未看错他的棋,却看错了他的人,他的棋风是真的,可他的表象却是假的,清川绝非他表面那样孱弱天真。”
安阳王在房中焦急地踱着步:“从一开始,他便在利用本王为他查出身世,他知道本王一定会上钩,从不夜宫到皇陵、天宁寺、小槛及永昌郡主、拈花巷拦截直至今日的弁钗礼,他在一步步告诉本王,他是谁。”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智,是本王小看他了!”安阳王越说越激动,“李氏皇族有此后辈,是大庸的福气啊!”
许钦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他这下好像明白安阳王在说什么了。
“可他现在用这支舞……”安阳王变得焦急而迫切,他走至栏杆前,直直盯着水镜中央的人,喃喃自语道,“又是想告诉本王什么秘密呢?”
正在此时,洪亮的嗓音再次在不夜宫上空响起:“第二轮竞礼开始!起价五万两!”
九公主紧张地捏着栏杆,她招呼随丛赶紧为她倒一杯茶来,自己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