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侧凌乱的发丝,眼神是那么的哀沉:“任何人也救不了的,注定的死亡。”
像是泄露了天机,暗色的天忽然涌上厚重的乌云,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君临麻木的指尖微微抽搐,眼中的震撼再也压不住:“你是说……就算没有南疆这档事,我也是会死的吗?”
是异世之魂终究无法融入别的世界,要被世界法则无数次抹杀吗?
温岁礼喉结缓缓滚动:“是。”
其实君临已经死过一次了,先别说秉文那一剑刺入胸膛,虽然有些刺偏,可是无论把谁这种重伤的人丢在乱葬岗一天,都会不治身亡的。
她如遭雷击,没想到其中还包含了这么多缘由。
“可是这株花来到这片花圃,也同样改变了这里,让这个世界产生了异动。”
男人抬眼看她,眉目间像有着悲悯的神性:“虚无缥缈的传说化作现实,五国命定之人正式聚集,而你作为景国代表已经变成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部分。”
“这块花圃的水土终究为你而改变,让你重获新生,这株花已经彻底融入这里,需要作为一份子走完全部的世界线。”
第104章你看这个小棉袄她漏风
她已经彻底融入这里了,不是横插一脚进来的异世之魂,经过转化她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要在这里生活,作为一份子推动着世界的发展。
君临罕见的眸光呆滞,望着男人新月般的容颜说不出话。
雪域占卜之术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连这种事也能窥探到吗?
温岁礼嗓音软绵:“五国中,雪域一直与世无争,扮演的角色便是聆听神谕之人,将一切变动、福祸告知世人。”
“你是不一样的,这些机密凭借我一人是远远无法占卜到的,这次还要多谢雪域之主的相助,他为此反噬重伤,日后如若见到他,可别忘了他的恩情。”
君临只是觉得嗓子发涩,她一直觉得自已只是世界中的沧海一粟,可是没想到现今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不觉竟引得这么多存在和自已密不可分。
“我知晓了。”
她搭在双腿上的五指骤然紧握成拳,担心着:“师父可有哪里遭受反噬?”
男人一愣,遂而笑开:“无妨,伤势已经痊愈了。”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日:“目前只有我和雪域之主知晓你的来路,还有你的性别。”
说到这里忽然他耳根子一热,想起自已以前总把人抱怀里看星星,现在想来这都是什么混账事。
君临长睫一颤,掀起眼皮看他布着薄红的面颊,忽然不给面子的扭过头笑了:“不怪你,不牺牲我的话,师兄是万万不愿意给你抱的。”
他无奈:“改明儿给我做个布偶好了,不然总是一个人挺孤寂的。”
落寞点缀了他满身,君临收了笑,双手覆上他的手背轻轻安抚:“我会一直陪着师父的。”
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不会再让你那么孤单了。”
温岁礼多数时间孑然一身在这鬼谷生活,最快乐的时光便是收了俩徒弟。
其实公卿也不爱说话,但一旦遇见了君临就闹腾的不得了,两人成天嚷嚷着比试,什么都要决个高低,弄得鬼谷整天鸡飞狗跳多了人气。
他是感激的,感激和大家相遇。
君临的话总让他心里暖烘烘的,他很喜欢这个小徒弟,能吃苦又聪慧,天赋绝佳又善解人意,比起公卿那个混小子,君临对温岁礼来说绝对是个贴心小棉袄,也难怪她受宠。
男人像是无尽等待只为给她一个令她安心的回复:“你已经彻底是局中人,日后命格也不会有什么变动,所以放手去做吧。”
“想要什么,追逐什么,同这世界的所有人一起争吧。”
就算还有什么变动,也有为师替你盯着,替你护着。
师父总是溺爱她的,看着不靠谱的男人实际知晓的比谁都多,心里也比谁都通彻。
君临目光决绝又坚定:“那我就结束五国百年纷争,一统天下赐予所有人和平的福祉好了。”
“以此回馈这个世界对我的收容和善意。”
尽管天上的墨色云浪再怎么翻滚,也不如温岁礼静静看着她明亮如火炬的双眸来的热烈。
他才是喜欢她通透的那个人。
师父露出宽慰的笑容,这事每日都压的他难受,明知道她注定一死,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默又哀伤的等待着结果。
等待着她获得新生,等待着她彻底变成和自已同世界的人。
雪域的占卜之术是血统越纯正高贵,占卜术才越强大,占卜结果也是越准确。
普通的雪域子民远远无法做到这些的,那占卜甚至没有行之算卦准确。
可是身份高贵之人是可以的,但是天机哪有这么好窥探的呢,总要拿命来抵押的啊。
以凡人之躯,若想窥探天机,那便以消减寿命为代价。
温岁礼太过温柔了,温柔到不愿把这个事实告诉君临。
银色的发,冰蓝的眸,雪色长睫下那眸光又柔了下来:“对了,这次回谷有何事需要我占卜?”
君临看着他却是不说话了。
她是被所有人爱着的。
被满老、被小叔叔、被师父、被蛮荒、被明赫……
尽管她这一生只走了二十载,可是心中的暖意早已经盈满了胸膛。
这就够了,没必要用师父的安危去换对未来的一点预示。
没必要了。
她突然道:“师父,你的发带松了。”
温岁礼诧异,抬手要去摸,却见她起了身,走到自已的背后,白皙纤细的五指贴着他的头皮,抚过他的发丝。
风声忽然变小了,乌云也有了消退的趋势。
男人放松身子任由她为自已束发,一身清雅矜贵,打趣儿道:“能让大景之主亲自为我束发,我怕是世间第一人。”
“你是啊。”
身后传来对方清冽的嗓音。
激的温岁礼脊背一酥。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
“你……”
他张了张唇,神色有了片刻的凝滞。
“师父,如果觉得鬼谷孤寂了,我可以随时带你走。”
她的指尖从那柔顺似绸缎般的发丝中穿过,垂下的眉眼没有丝毫玩笑。
“日后我给你养老。”
刚有点异样情愫的温岁礼:“……”
他眼皮一耷拉:“我还没到那种地步。”
君临不放心:“可是有时你出门连鞋子都能穿反……”
温岁礼:“……”
“还是说我离开的这几年,你这些迷糊劲全改过来了?”
他想起刚刚没有茶水的瓷杯,忽然就答不上话了。
男人抿唇:“为人者,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