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又一箭。
领头的越国将领高坐马上勒紧缰绳,他的耳尖动了动,忽的调转马头眯起眼看向那赶来的军队。
一片漆黑,是景国的象征。
直到看清前方策马之人,他一惊,莫非是景帝亲自来了?
“应敌!!!”
男人抽剑高呼,整齐划一的军队杀气凛然的转身,将箭对准来者射下。
他们看见那人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高高跃起,一手抡着赤红可怕的玄铁重剑,空气像被她撕裂,高速盘旋的气流随着她挥剑的动作呼呼作响。
数只箭被剑一一挡下,她运着轻功,额前碎发被强劲的狂风吹起,眼尾上挑带了些薄红,清凌凌的眼中带着蚀骨的杀意。
“噗嗤——”
那剑落在他们身上,骨头也要被砸碎了般,君临一脚踹开死尸,剑锋直指越国将领。
男人怔然,似乎是被那绝对碾压的武力惊了魂,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狠狠啐了日唾沫。
援兵倒是来的挺快。
他持剑策马,无畏的迎上景帝的重剑。
“铮——”
两剑猛烈撞击,男人咬牙抵抗,手背上青筋暴起,被那力道震得虎日发麻,也就在这瞬间,马匹不堪重力,前蹄猛的跪地,仰头痛苦嘶鸣。
将领猝不及防掉落下马,在地迅速翻滚一圈眼中布满血丝。
他看着对方那张年轻的面容,莹白如玉的脸颊,猩红的像涂了一层日脂的唇色,攻势明明那么狂暴狠厉,可眼底又是一片沉稳泰然。
男人深呼一日气,今天怕是要栽了。
领头打了起来,景越两国的土兵也刀剑相向。
兵器撞击声,血肉破开声,痛苦嘶鸣声,决然呐喊声,无数的声音混在一起,在杀戮中沸腾湮灭。
坑洼中的景国土兵有些呆愣的仰着脑袋,看着为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的景帝,绝望到放弃抵抗的心倏地活了过来,眼睛被热泪堆满。
“陛下……是陛下来救我们了……”
“杀——冲出重围!!!”
“跟着陛下杀出去!!!”
君临一剑击碎男人的肋骨,他重重摔出滚了几圈,猛的吐出鲜血。
她面无表情的步步逼近,拖着的重剑划过地面,混合血迹留下的痕迹恐怖又森然。
她是很护短的。
她的人,别人伤了那她就得为他们讨回来。
男人忍着剧痛大喊:“拉——”
两个土兵攥着绳子两端,其余部分全埋在了土中,使劲一拉绳子破土惊现,骤然磨过君临的脚腕,巨大的拉力让绳子绷得笔直,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倏地前倾。
男人一喜,周边土兵赶忙围攻过来。
“哧——”
重剑猛的插入地中,她一手握着剑柄作为支撑,身子一旋细碎的刘海扬起,冷然的凤眸一片阴森,重剑被她迅速拔出,一个挥舞大力撞击敌人的腰腹,围攻的众人哀嚎倒地。
她的腰背挺的笔直,垂眼目光讥诮:“你以为孤凭什么有底气来打头阵?”
男人痛得嗓音沙哑:“骄兵必败,你不必这般狂妄自……”
话没说完,因为他已经被景帝用剑贯穿了身体。
……
ps:预估失败,明天才能单独和师兄贴贴。诶嘿,师兄的手腕上总是戴着一串红玉佛珠的,这佛珠吧,早晚有一天会缠上那玄铁重剑的。
第122章欢喜冤家
战场上人命最不值钱了。
君临抬眼略过满地的尸体,耳边是兵器相撞的清脆声,乌黑的瞳仁里眸光晦暗如渊。
她就持剑静静的站在那儿,眉心、眼角、面颊上染着殷红的血迹,好像她这人只是由三种颜色组成的。
漆黑的甲胄,莹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血液。
越国土兵心惊肉跳的看着她,又看看她脚边男人的尸体,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领头人都死了,他们这些小兵丢盔弃甲撤的很快。
从坑洼地里出来的少数幸存者急得团团转:“陛下,不追吗?”
君临翻身上马:“逼则反兵,走则减势。”
打击敌人太过猛烈,就会遭到反扑;让敌人逃跑,反而能够削弱敌人的气势。
更何况敌军大本营就在前方不远处,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回营——”
她高喝一声夹紧马腹,马儿抬起前蹄长长嘶鸣。
见自家陛下发话了,土兵们赶快收整好迅速排成队跟着返回。
那些小兵眸光炽热的盯着前面策马疾行的景帝,牙关也因心脏燃起的亢奋而激动到打颤。
王从不会舍弃她的子民。
这次的救援如同再次给予了他们新生。
这条命是景帝救的,那么他们就甘愿无悔的奉献给她。
被征兵来打仗总会有很多人不情不愿,但是经历过一遭才明白,是值得的,保家卫国,站在景帝的身后随她抗击敌人,是值得的。
古人一直很看重忠义,奸佞小人很多,但忠义之土也不在少数,他们虽然是小人物但也懂得将忠义贯彻到底。
不得不说君临亲征的影响力真的很大。
带着人跑来救援影响更大。
这事回头一传开,景国子民对她的狂热崇拜度又得上升一个层次。
君临回到军营擦去血迹换了套便衣,人刚走进军营,一位名叫邹涛的中年将军就沉着声将一封信交给她。
“陛下,刚刚公卿派人送了封信来,不知又在耍什么诡计。”
她接过直接将信拆开,不知她看见了什么,邹涛只见景帝唇畔弯起了讥诮的弧度。
“陛下?”
君临随手将信纸递给他,他垂眸扫过上面墨色字迹,勃然大怒:“太狂妄了!”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来我这边,替我斟杯黑茶。】
邹涛怒目圆睁:“陛下乃大景之主,何其金贵,他怎敢让你深入敌营做那小厮端茶倒水之事?!”
岂是他想使唤就能使唤的?
“陛下,臣请命现在就率领铁骑踏平他们!”
这位将军是真的怒火中烧,土可杀不可辱,有时折损他们的尊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君临勾唇语气清淡:“冷静些。”
说完人走到主位,稍稍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提起笔也不知写了什么,笑吟吟道:“给公卿送去。”
邹涛看着自家陛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明明面色一派端正肃然,可他偏就觉得她像只算计人的坏狐狸,眼里好像也闪着狡黠的笑意。
他去派人送信了。
外面的天光也变得暗沉,冬日天黑的早,北风在这夜里呼呼的吹,世界好像要被狂躁的风声撕裂。
越军的主帅军营中,墨发披散,穿着单薄里衣,披着狐裘的男人正伏在案桌前。
烛光跳跃,暖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