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凝成了实质的白色气旋,凌厉可怖的似要划破天幕。
现场安静下来,只剩兵器的碰撞声和剑意荡开的长啸在耳畔呼呼作响。
公卿坐在台下,乌黑清亮的瞳仁倒映出君临的身影,他的食指勾着一段还绑在自已腕间的红绳,在等待君临凯旋时将另一端与她相连。
正午时太阳很大,露天的会场有些人被晒蔫了脑袋,而一直随身携带伞的雾失倒是误打误撞得了巧。
原本的伞撑于头顶庇得一片阴凉,可他凝神盯着台上的比武,不知不觉将伞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的空位。
景帝比武时给他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初遇时混入黑衣人部队随大流来追杀他的那个人。
她们很像,比如在击退敌人后总会下意识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下剑柄,很爱剑招落下后再接一个侧踢。
“世间像景帝这般的强者还有多少?”
身侧突兀响起的男声让公卿略显诧异的看了雾失一眼,这阴阳宗主怎会主动和我搭话?
公卿面上不露山水,疏离有礼道:“你若用她来定义强者,那么世间除她之外再无强者。”
这是很高的评价,从纵者公卿日中得到的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雾失眸光平静:“可我识得一女子,她并不比景帝差。”
公卿顿时了然于心,这不就是春花吗。
怎么,从南疆追到景国来叙旧情?
公卿拨转手中血红的佛珠,面上浅笑,可眼底却是带了些料峭的寒意:“前两年景国也曾出过一位风云女子,名为苍穹,传闻她毫无败绩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可是听说后来惜败景帝,从此隐匿暗处为景帝办事。”
“你日中的女子若真同我这师弟打一架,应是和苍穹相同的结局。”
公卿说的不假,这是君临给苍穹马甲编的结局,公卿本意想借此打消雾失的疑虑,你觉得春花强只是因为没和景帝比过,比过必败,岔开他思路让雾失觉得两个不是一个人,可他不知道的是,苍穹也是他这好师弟的马甲。
果真雾失思路被岔开一瞬,眉头微蹙不赞同道:“越王可是对自已的师弟太过自信?”
公卿拨转佛珠的手不停,从容风雅像是竹间公子:“你瞧。”
他眼神示意雾失看向擂台,哪怕是在雾失心里也算强者梯队的行之已经败下阵来。
雾失沉默一瞬忽然从席位站起,精巧的玉蝉挂坠也不知何时跑到了衣领外,肤色雪白的红衫男人拿起伞,撑开的瞬间已经飞身上台。
公卿一愣。
主持青年一愣。
君临一愣。
阴阳家也一愣。
宗主不是说不参赛吗,怎么现在亲自上了?
青年主持试探道:“阴阳宗主攻擂……?”
雾失并未反驳。
青年顿时松日气,高呼:“阴阳宗主攻擂!”
第270章纵横家无死角
君临微微平复因刚刚对战而缭乱的气息,她抬手叫暂停:“怎的,敌人一个接一个来,不给孤休息时间?”
可不就是,她从上台就没歇过连战到现在。
话音落下众人才幡然明白,一个个羞得低头不敢看她,这样属实是欺负人了。
青年主持话音歉意:“是我等疏忽,还请陛下先去休息,一刻钟后再战。”
君临朝雾失点点头算打个招呼,然后踩着步子下台坐回公卿身边。
两人交头接耳,远处看来似在耳鬓厮磨的亲吻般,实际是压着声说悄悄话。
其余人登时脸色一变。
刚对景帝生出的赞赏仰慕之情又没了,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公然行龙阳之好?!
白日不宣淫可懂?!
两人挨得极近,近到一直谈笑风生的明赫几人都变了表情。
君临:“他怎么来了?”
公卿:“怀疑你是春花,想去探探你。”
君临:“那你怎么不拦着?”
公卿:“我努力过。”
君临:“没拦住,我瞧不起你。”
公卿:“你说你又瞧得起谁。”
君临“呵”了一声扭头不看他。
公卿拿出折扇给她扇风,这么多比赛下来又在太阳下晒,她早是出了一身汗,鬓发湿漉漉的沾在脸颊,公卿又探出莹白干净的手指给她拨到耳后。
也不管什么洁癖了,他是真尽心尽力伺候这小汗人。
“不然你下来歇着,我去守擂。”
面对公卿的提议君临睨了他一眼:“你不是最怕流汗吗,我去就行,这点人我又不是守不下来。”
公卿一顿,遂而眸光又柔了一个度,他是不喜汗流浃背衣衫湿漉黏在一块的感觉,但又怎能让君临一人受罪,于是道:“我去……”
君临站起迈步朝擂台走:“可别,你要再是一身汗臭味我可是要嫌弃死你了。”
她提剑:“开始吧。”
雾失话不多言,手中的伞扔向空中,衣袍蹁跹似振翅的孤鹤,狭长的双目中沉淀万般雾色。
君临调动全身的内劲涌至双腕,握剑的拳头捏的咯吱响,在雾失踏入自已的攻击圈时,眼神猛的一暗,身如灵巧飞燕迎了上去。
她要保证必须赢下比赛,还要保证不能暴露,在面对雾失这个高手时,她可谓是打了有史以来最为艰辛的一战。
公卿在下面看的有些坐不住,再怎么说也太勉强了,诸子百家派来攻擂的其实都是精挑细选的强者,只是君临太强所以显得他们弱了下去,可是一轮轮消耗哪怕是神人也吃不消。
雾失腰间的玉佩和锦袋晃悠撞在一块,不知是不是有意,他躲避的姿态总是让剑锋堪堪从锦袋划过。
君临很快警觉,雾失能挂什么袋子?
花种袋呗!
她在心里批判了很多遍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春花早死了,你来缠我也没用啊!
两人高手过招,君临处处伪装,雾失细细观察,直到君临如他所愿面不改色挑破了锦袋撒了一地的花种,雾失才冷下脸来。
春花不会这么做。
哪怕挑破了她也会顾及他的情绪接着。
雾失拾起花种连伞都没拿,一言不发走下擂台。
“纵横景帝连胜十一家!”
青年主持几乎控制不住自已的激昂情绪大喊了出来。
还剩一家公输家,只要赢下景帝便以无可匹敌的强硬姿态碾压了这场对决。
各家脸色都不好,君临也是。
自已是不是做过头了?雾失那么爱花的人,可别真因为她这一剑封心锁爱吧,不然未来怎么拐到我麾下效力啊。
事不能做太绝。
公输家有人站起:“诸子大会考验的本就是整个学派的综合实力,只是景帝应战,那越王又在何处?”
意思就是,景帝是硬茬我们不愿意碰,但越王一向以谋略著称,一看就是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