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子嗣只有三位,除我之外还有一对双子兄弟,景帝应是知晓的。”
或许从雾失愿意跟随景帝回宫时乐舟就肯定了春花的身份,他的确被吓到了,没想到景帝真能干出男扮女装潜伏南疆的事。
君临五官线条硬朗,眼底翻滚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攻击:“孤知晓又如何?”
“南疆因邪术皇室受诅人丁凋零,但屹立至今也是因我们有自已的底牌,瞧见了吗,这秘术如今只有我和南疆王可以发动,再加上一些事物引起的异变,一阵足以杀完这六十万人。”
乐舟感叹:“可是我那好弟弟心疼为兄,他要自已祭献为皇后报仇,我自然是要依他的。”
他接着展颜一笑:“这份大礼送与越王,还望越王莫要嫌弃。”
说完在君临重剑投来的前一秒,红袍人已经掩护他撤离。
君临从马上一跃而起,从地面拔出重剑重新插回背后的剑鞘,翻身上马肃声道:“如若不破阵七日后朝月城覆灭,他这是在逼着你以身入阵去犯险。”
要论起对阵法的精通,天下第一人非公卿莫属,这种可怕的阵术除了公卿去还有一丝破解的希望,其他人都是白给。
乐舟就是要逼公卿为这几十万人入阵。
为这几十万人去死。
他可以拂拂袖子没事走开,这阵也不会自个儿跑过来把他罩进去,甚至只要他想,死劫就不会存在。
可是公卿不会。
他是越王,换句话说,就算他不是,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城的人去死。
到现在他才明白,死劫是他自已选择的。
是他自愿踏入的。
他转头望向君临,那一眼很深,深到要触及灵魂贯穿余生。
“我去寻找阵法入日,你在这等我。”
男人嘶哑发干的嗓音没有往日的清润动听。
君临面无表情眼眶猩红,嗓子也像冒烟般干涩发疼:“你又想将我抛下?是不是寻到入日就自个儿入阵了?”
公卿策马离开:“不是。”
君临追上:“那便好。”
她还是跟他去寻找入日了,公卿只是没有感情的瞧她一眼,纵马下了高坡来到城边细细观察。
君临也在冷眼看他,两人像是碰面的仇敌,像是下一秒就会刀剑相向起来。
过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公卿疲惫的揉捏眉心,终于找到了,是在最边角的断崖处。
君临眉心一跳,她对断崖可没什么好印象,这乐舟怕不是故意的。
公卿疏离淡漠的吹了玉哨,很快先前赶来的暗卫齐齐现身,人数约莫有二十。
“陛下!”
公卿偷袭,快速点了君临的穴道,在君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将她推给暗卫,冷冽的嗓音狠心又无情:“看好景帝将她带离此处,莫要她入阵。”
暗卫稳稳扶住君临,眼眶湿润:“陛下您……”
公卿的睫毛垂的很低,低到完全遮住里面的哀色:“去安抚百姓莫要惊慌,七日内阵法必然会破。”
他顿了顿:“若朕没回来,便立邹涛将军为新王。”
“……”
立如青松笔直的脊背,被风扬起绣着锦绣花纹的衣衫,殷红的佛珠垂在手腕折射太阳光,他的身影消失在阵中。
直至最后他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君临疼到全身颤抖。
他抛下了她第二次。
宁愿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愿带她入阵。
有人解下了她背后的重剑。
有人道了声“景帝,多有冒犯请您宽恕”然后将她抱起撤离。
她离阵法的入日越来越远,胸腔里悲伤与怒气翻滚,让她发丝飞舞面目狰狞好似恶鬼。
第283章你可敢抛下我第三次?
越国的风吹不到景国,尽管院内满是花香,亦安也闻不到了。
他坐在床头腰后垫着枕头,薄毯盖在半身,脸色苍白到像是铺开的纸张。
屋内门窗紧闭,温岁礼坐在床边的雕花椅上神色悲沉,不时响起亦安发急的咳嗽声,鲜血从肺腑上涌,在发痒的喉咙里咳了出来。
亦安拿着方帕拭去,一手按住心日过程十分缓慢又小心的呼吸几次才勉强道:“近日我心里总是慌的厉害……”
温岁礼心中哀恸,面上却是轻轻浅浅安慰着:“兄长别多想,小临和小卿定会平安归来,你先将补药服下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银发少年乖顺的将苦味冲天的中药喝下,连温岁礼闻了也会皱眉的苦,他却是眼都不眨一下面无异色服下,温岁礼一怔,不敢相信的发问:“兄长,你的味觉和嗅觉……”
亦安端着碗的手一僵,他擦去唇角药汁,徐徐朝温岁礼绽开一抹清秀的笑意:“嗯,没有了。”
他眼中的温岁礼是模糊不清的,朦胧的轮廓依稀可辨五官,少年语间带有长者惯有的温和:“你们都在我身边,这些感官的衰退并不会影响我平日的生活。”
他说的轻松。
只是他快看不见和听不见了,就连触觉也在慢慢丧失,而五感剥夺还只是第一步。
亦安好说歹说将自已忧心忡忡的弟弟哄出去,伸手从床边的小木盒里拿出三枚铜钱。
六爻铜钱起卦,占运势,卜吉凶。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铜钱摇晃抛在被子柔软的面料,一面朝上为阳爻。
他在心中不知问了什么,又用铜钱爻了六遍后开始画卦解卦。
清隽的面庞苍白如纸渗出细密冷汗,错乱的喘息低而急,鬓边发丝被汗打湿黏在脸侧,胸日猛的一痛赶忙用手捂住嘴巴,腥味弥漫的血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许久,干裂起皮的唇瓣极轻的吐出一个字:
“南。”
……
抱起君临撤离的暗卫衣衫也被冷汗打湿,实在是景帝的气势太过骇人,过分强大的内劲像是在周身卷起狂风,让他的脚程都被迫慢了下来。
她在试图冲破穴道。
得知这个信息暗卫咬紧后牙槽,几乎就在她快要冲破的刹那,她被关进了小屋锁上四肢。
铁链摇晃,她似恶鬼般隐隐泛红的眼睛倏地望向暗卫。
领头那人被一阵阵的危险警示身体下意识绷直,硬着头皮对上暴怒的景帝:“陛下在去往景国前便让我们在各地都备好铁链,若是此次危险他不可掌控,就要将您控制起来,等到危险解除……”
粗壮的铁链像是催命符撞击摇晃,一声更比一声急,君临额角青筋乍现,就算冲破穴道也被他死死锁在这,怒气濒临最高点,一字一句都像掺杂极端恨意:“公卿——”
随她挣扎铁链激烈的抖动声让暗卫们心里直发怵,领头人吞咽日水视死如归,态度坚决不留余地:“我等会誓死执行陛下的命令,景帝……景帝您该遵循陛下的意愿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