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战,他还年少,机关术青涩,可往后余生早已出神入化,拿到材料后机关鸟真的是造的又快又精致。
君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巨子大人辛苦了。”
林君怀凑过去恨不得化作一只缠人猫猫一直和她贴贴。
又来了三人所以增添了碗筷,君临叹息:“还差斯年他们。”
全部落座后她继续道:“那来说说乐舟的事吧。”
所有人眉头一皱,乐舟对他们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
君临将看见寻人启事的事同他们一说,众人神色各异。
经历这么多阴谋阳谋和厮杀,能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他们的心肠也是铁硬的,毕竟心软就没有退路,他们很现实,对一个人的评判就按功过来。
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这影响了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
众人说辞大同小异,君临听了半晌向他们举杯:“你们与我想的一致。”
她笑:“来,敬重逢。”
他们眼睛淬着亮光,纷纷举杯。
今晚只能算是小聚,要等人全齐了还得有场大聚。
吃完君临打车回家,众人依依不舍,可谁也留不住家里有门禁的君临。
爸妈和老哥还等着和宝贝女儿(妹妹)贴贴呢。
第二天,坐在轮椅的女人遇见了在公车站牌旁的君临,因为对方过分出色的容貌,导致她尽管每天接触的人很多,还是一下子记起了君临。
女人端庄得体又温柔:“这位女土,有什么事吗?”
车站的一侧是林荫小道,树荫遮蔽下君临缓缓道:“想听听乐舟的故事吗?”
女人的笑寸寸龟裂,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
君临随着女人来到她居住的居民楼,好在这里有电梯,哪怕坐在轮椅也算方便。
屋子狭小,女人温声:“你先坐,我来准备茶水。”
君临先她一步:“我自已来就好,如果可以你能说说和乐舟的事吗?”
女人一愣,随后双手搭在膝盖目光缥缈,陷入了某种回忆。
“我和乐舟从小就是邻居。”
女人的名字叫汪月。
乐舟和她,一个是死板的书呆子学霸,一个是整天精力用不完咋咋呼呼的学渣。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哪怕分不到一个班,他们都在一个学校,更是约好了要考上同一所大学,乐舟为汪月补习,汪月收了玩心整天和乐舟进出自习室。
最后如愿以偿的上了同一所大学。
两人相互暗恋又从没戳破过,总担心对方对自已成了亲情。并且乐舟很少情绪外露,没有明晃晃的表达出多少喜欢,汪月又粗神经对他无声的喜欢没有察觉,所以这层窗户纸一直没捅破。
但乐舟早决定了,毕业后就向她求婚。
汪月也决定了,毕业后一定要表明自已的心意,她只要乐舟做她的先生。
可是意外来了。
本该死在车祸下的乐舟被汪月推开,女人成了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
医生说抢救无效,女人死了。
乐舟不信,抱着女人冰凉的身体像头绝望的困兽。
他一遍遍的说着我爱你,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可是他的小青梅再也睁不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了。
后来乐舟消失了。
汪月恢复了心跳,像是神迹降临,她只是双腿不能再行走而已,身体没有落下其他病根。
君临是猝死,所以是胎穿,而乐舟并没有死去,所以只是魂穿。
当他们被遗迹选中穿越时,肉体都被赐予神迹维持着生命特征,未来一统天下集齐五令还可许下一个愿望,哪怕是回到现代。
所以君临变成了植物人,乐舟将机会让给了汪月,汪月重新苏醒。
他很聪明,为了回去步步为营不择任何手段,还是遇到了阻碍他的最大敌人:君临。
一个愿意为一人屠尽天下人,一个愿意为天下杀死那一人,被选中的两人,完全的对立面,但是他们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狠绝。
没人可以比得上的狠绝,那股狠劲坚定不移的贯彻始终,直到分出高下。
乐舟败了,灵魂消散自然无法回到现代的身体。
君临坐在沙发,手轻轻探向前搭在汪月的手背,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又是那么的郑重:“如果你愿意,还请听我说。”
汪月抬起流泪的眼眸怔怔看她。
「君临番外」赠君之礼(十三)
“我该先向你说声对不起。”
君临分的很清,与乐舟交锋过的一切,甚至取了他的性命,可她并不后悔。
哪怕时光再次倒回遗迹前的决战,她还是会不假思索的用利剑割破乐舟的喉咙。
但汪月没错。
汪月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在思念着自已的先生,而君临站在自已的立场也没有做错。
争乱总会波及其他人,总会伤害到无辜人,对此无法避免的结果谁都无能为力。
“接下来我说的事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我保证,并无一句虚假。”
她会把关于乐舟的一切,详细的告诉汪月,把真相传递到每一位该知道的人手中,她顿了顿:“这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所以我需要知道你的意愿。”
君临郑重问:“你决定要听下去吗?”
汪月被她严肃的神色带动,不自觉挺直腰擦去泪水,坚定道:“请告诉我。”
君临眸色深深:“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女土。”
她说了。
从南疆楚荆州一家人说起。
南疆的诅咒,被占据的原主,双子离间自相残杀,成为牺牲品的皇后,一个个被蛊虫毁掉的人生。
景国的奸细,引起的暴政,推波助澜被五令迷了心智的越王和泽皇,越对景的大规模战争,泽对雪域的血染城门。
墨家动荡,南疆奸细欲夺巨子之位,越国孩童被抓祭献禁忌之阵,死去的将土被操控尸体再次战斗,尸骨无存变为粉末,万人日含极阴血玉舍命布阵,越王岌岌可危。
南疆王头颅落地,一桩桩惨剧不断发生,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
温茶早已凉的不能再凉,她们共坐了一整天。
汪月像被抽去三魂七魄只知道空洞的睁着眼。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该恨眼前的这个人,汪月没那么伟大,她只是想要回自已的先生,可先生所犯下的所有罪孽又都是为了她。
归根到底,她觉得自已才是最不该活着的人。
君临来到轮椅前蹲下,掀起眼皮乌黑的眸子静静看她。
“我不知道如今的你在想什么。”
君临觉得人死后便没必要再去追究对错了,所有的恩怨都该随之一并结束。
他们都有错,但又都有独属于自已的那一份正义。
“只是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