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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琰说完之后,几个秀才没有立即回应,他们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思量。
毕竟他们不太了解这位谢大娘子。
在他们心里,商贾都是为了赚钱,谁能在自家刻印的小报上,写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来传消息的严秀才,一路想的也是,这件事不能再写了,往更深了想,杨家出了事,小报还会不会继续刻印也是个问题。
可现在谢大娘子来了,与他们说,准备了三个月刻印的银钱,而且……不会阻拦他们写今日发生的事。
这话有多少是真的?
就算谢大娘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笑,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怀疑。
左尚英先开口道:“这桩事是不是另有隐情?不是传出来的那般?”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既然不怕写出来给大家看,杨家就一定没问题。
谢玉琰道:“这个你们不能听我来说。”
柳二郎大约猜出谢大娘子的意思。
“要去问县衙,”谢玉琰道,“县衙如何说,谢家如何告,不能听坊间人传,更不能信某个人的一面之词,包括我。”
“我说过尤其是重要的消息,不能失实就是这个意思。”
“否则这就不叫大名府小报,而是杨家小报,谢氏小报……”
左尚英听明白了。
谢玉琰道:“不能收哪家银钱乱写,更不能胡乱编造一通,之前我们小报上印的案子,都是经过衙署判罚的,没有判罚的案子要如何写,你们需要花功夫去思量,但……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绝不能出现在小报上。”
左尚英与柳二郎互相看看,两个人纷纷露出钦佩的神情。
谢玉琰说完这些站起身:“你们继续商议,有什么事只管来杨家寻我。”
秀才们忙起身相送,直到谢玉琰坐上马车,柳二郎还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左尚英又拉了柳二郎一把:“走吧,还有许多文章没定下来。”
柳二郎喃喃地道:“与我想的有些不同。”
不同的是,谢大娘子比他想的更厉害,光凭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大多数男子都没她这样的眼界。
怪不得王家会用她来做事。
柳二郎想想谢大娘子的目光,就算什么话也没说,站在那里就格外出挑。那好似洞悉一切的通透和淡然,一下子就将他的视线捉住了。
“你说,怎会有这般人物?”
左尚英似是没有听到,没有搭话。柳二郎脸上羞臊,只好装作什么都没说,带着一众人重新回到茶楼。
雅室里的文老爷也坐回了椅子上。现在听着倒是有些意思了,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想要知道这件事如何善终。
文老爷吩咐管事:“去仔细问问,那谢大娘子与谢家瓷窑到底怎么回事?其中有多少恩怨?”
既然文老爷在大名府住过一阵子,自然就有相熟的人,想打听出来,一点都不难。
管事应声。
文老爷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秀才们也在商量由谁去衙署询问。
还没有看到下份小报,他就已然十分好奇了,到底报上会怎么写?本来不在意的一件事,现在他倒是想弄个清楚。
……
谢玉琰坐在马车上,看向旁边的王晏。
她来的时候,车厢里只有她和于妈妈,从茶楼走出来,车厢中就多了一个人。
而且……
王晏怀中抱着狸奴,低头在看他手中的文书,那模样很是自然。方才陡然四目相对,她还当是上了王家的马车。
王晏将文书放好,伸手抚摸着狸奴脊背地上的毛发,又伸手给它瘙痒,狸奴舒服地眯起眼睛,在他怀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狸奴在王晏怀中,与在她这里有些不太一样。狸奴对她更为乖顺些,对王晏,则会用爪子勾着他,让他给它好好抓挠下颌。一双大眼睛里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得意,好似做了什么好事,来讨奖赏似的。
王晏抬头看向谢玉琰:“衙署那边传回消息,谢家几个下人身上都有伤,现在他们一口咬定是因为对泥炉查验的结果有异议,上前阻拦杨家人,杨家人二话不说就拳脚相向。”
“杨家的雇工和伙计则说的恰恰相反,他们进去拿泥炉时,谢家人就迎了上来,石勇见谢家人身上带伤,知晓不好,欲带着大家离开,却被谢家人阻拦,因此两伙人纠缠在了一起。”
谢玉琰道:“没闹出人命吧?”
“军巡去的早,”王晏道,“只有两个伤得重些。”
若是再晚一些,那就不好说了。
谢家会想法子将罪名坐实。
王晏道:“在大牢里,狱卒会照应他们,不会让石勇几个出事,但提审是少不了的。”
谢玉琰点头:“不审也不能还他们清白。”
王晏看着谢玉琰:“谢家找了人四处传消息,这两日你提醒那些走街串巷卖水的人,莫要与人起冲突。”
谢玉琰点头。
“还有永安坊、三河村和陈窑村的人。”
既然谢家下了决心,得手一次,就会进一步稳固结果。这段日子她的水铺和集市有了些名声,但人言可畏,传一传就变了样。
所以弄清楚之前,他们必定很艰难,但换了角度来说。
“闹得越大越好,爬得高,摔得才狠。”
王晏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谢玉琰都能安排好,其实他这趟原本不用来。
“刚刚茶楼里有个人在。”
王晏这样说,谢玉琰就知道他指的不是左尚英那些秀才,而是一个身份特别的人。
“里面有位丁忧的大人,才接到旨意,被召回朝廷另派职司,他刚好路过大名府,会在大名府停留一阵子。”
“如果他能认同大名府小报,看到你与谢家的案子,对你有益无害。”
谢玉琰明白过来,王晏这是暗中给她找了助力。
有这么个人在,她就不用愁,如何将消息传去京城了。
谢玉琰眼睛微微发亮,二月份朝廷就要选出送去榷场的瓷器,本来时间有些太仓促,现在得了这个人,她就不必着急了。
“王大人,”谢玉琰仔细思量,“那位是你们准备推上去,提领榷场的人选吗?”
她想知道那人是谁,是否和前世的结果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