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弟……”邹义叫我:“这里有问题?”
“……”
我沉默片刻才说道:“我有些拿不准。刚才想到这里的每一间酒窖似乎都是会移动的。从上一个门内通道过来时,虽然已经算够快了,但却也用了些时间,而因为阳气的指向受到了干扰,我并不能肯定这里在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移动。”
“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或许早就出去了。”邹义低沉着声音说道。
“邹大哥不用这样,这一路到这里你对我如何我心里有数,没关系,也不一定咱们就会那么倒霉。”
我稍稍安慰了邹义一番,又如之前一样往前面的酒坛中间走去。
邹义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很像是得了某种怪疾的病人,已经靠不住墙壁,而是半坐半躺的歪在那里。
我心里有数,如果这第四间酒窖之后还不能出去,那估计邹义也就扛不到从这里出去了,我心里有些悲伤,没想到秋月的恩还没还上,又欠了别人的情。
这酒窖里的每一个房间是越往后越难,当我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迟钝了,因为这里的阳气简直乱七八糟的毫无一丝一毫的规律可言。
如果说上一间房子里的酒血都是同一个人的,那么这里的每一个酒坛中的酒血就好像都是不同人的。而这些酒血里蕴含的阳气就好像这些人正在我的周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聊着天。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群互相攀谈,甚至独自低语的的阳气中会有什么规律可言。
这些阳气飘荡的太随意了,而且每一股之间都毫无关联,总是一股向上,一股向下,一股向左,一股又向右,整个第四间酒窖内,充斥着各种横冲直撞的阳气,有的安静,有的躁动。
我想捕捉其中一股阳气,猜想它们虽然行进的路线不同,但会不会都有同一个终点。
结果让我很失望,这些阳气根本就是杂乱无章到了极点,好像一个个好奇的孩子,总是对这屋里每一处位置,每一件东西都充满了兴趣。
我不由得猜想,难道这酒坛里的人血真的是一群孩子的?那可就太邪恶,也太残忍了,而且更让我想不明白的,这些人血黑市又是如何得来的?
无法从感觉中获得任何线索,我不得不去拍开那些酒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一个又一个的酒坛看过去,我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没有区别,没有任何区别!难道这个房间是错的?我们在过来的时候,原本的房间真的移动了?我们真的这么倒霉?
我转头想往回走,告诉邹义这个噩耗,可刚走了没两步我的脚步却停住了,我看见在这间酒窖的墙根角落里孤零零的还放着个一个酒坛。
这酒坛放的有些奇怪,因为这里放个酒坛根本毫无意义。
我再把这个酒坛也掀开,酒坛里并不是空的,而且有比其他酒坛里更烈的酒香味。
我总觉得这酒坛里的液体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那里面的液体并没有黏稠的感觉,却有酒的清冽感觉。
酒里没掺人血?!我仔细闻过才发现这坛酒里并没有腥臭味,而是扑鼻的清香,这说明这酒里不但没有人血,更是难得的一坛好酒。
为什么会有普通的一坛酒放在这里?难道是忘记往里面掺血了?我想这应该不可能。
正想着我突然发现周围的阳气有了变化,原本好像孩童一般嬉戏的阳气,突然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开始满房间的飞快乱窜,像是受到了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我低头看了看身前的酒坛,又把酒坛盖上了。
周围阳气瞬间就松懈了下来,好像刚刚无穷的压力突然消失了。这些阳气怕这酒坛里的酒?可是刚才我并没有感觉到酒有什么特别啊?而且酒气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压制阳气啊!
我再次把酒坛打开了,这感觉就好像有一枚炸弹在阳气里引爆了一般,整个房间里的阳气炸开了锅。
让这些阳气害怕的并不是酒坛里的酒气,而且我也没感觉酒坛打开之后那些阳气里有了什么规律。
这些阳气还真像是一群孩子,因为我发现了阳气骚乱起来的原因,这就像是一种行为习惯,就好比是狼来了,即使没有真的看到狼来,再接收到某些信息之后,也会毫不怀疑以为狼真的来了,从而进行躲避。
让这些阳气害怕的并不是这个酒坛子,但某些讯息却是通过酒坛传播出来的。
讯息应该就是酒香气,可实际产生作用的却不是酒香气,可又会是其他什么呢?我皱眉又往其他酒坛看去。
难道是?!
我突然想到了身边这个酒坛与其他酒坛的不同,这里面少了的东西就是人血!
这让我有些意外,因为这酒阵显然并不是专为活人准备的,反而应该是为擅闯这里的阴魂准备的,可阴魂怎么会有血?那也就是说如果是阴魂到了这里,即使是聪明过人瞬间看出了解阵的方法,也一样没有希望从这里安全出去,而只能看运气。
我不敢再拖延,用那腰间的枪头划破了手掌,把鲜血往酒坛里滴去。
随着血液被酒气激起,开始有新的一股阳气从酒坛里冒起,那是我身上的阳气,蕴含着我的意志。
周围阳气的反应更加的猛烈,纷纷向四处躲避,不管我如何压制自己阳气,还是不能让其他那些阳气稍有些许的冷静,它们好像就是惊弓之鸟,根本控制不住。
我渐渐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因为我在这里耗的时间已经有些多了,我知道从这里出去的指引还在这些阳气里面,但是控制不住它们我也不可能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够了!”
我一声怒吼出口,稍解了心头的烦闷,而浸在酒里的我的血液所蕴含的阳气也跟着气势一猛,而周围阳气更是出乎意料的一顿,接着好像冷静了下来,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也不对啊?虽然气势上涌之后,那些阳气不再随意波动,但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更加没有指向出下一个房间是左还是右。
我心念开始想着出口,并且试着去控制身外的那缕阳气去表达心中所想。
周围的阳气又开始糟乱了起来,好好窃窃私语的一大群人。我刚要再次发怒,突然发现所有的阳气一起动了,裹携着我的那缕阳气往前飘去。
有门!
我赶紧沉下心,同时往后走去想去搀起邹义,想尽快把他带过来去到下一个房间,以免因为时间问题导致下个房间发生移动。
咦!
我一直在感觉着自己那丝阳气的移动方向,却突然发现那些自己的阳气并没有向前穿过左或者是右侧的门,而是向下飘进了前面的酒坛堆里。
怎么会这样?难道周围的那些阳气在耍我?我赶紧转头往前走,找到阳气停留的位置,把酒坛全部挪开,而酒坛下的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果然在耍我!我瞬间怒了,并把愤怒的情绪传进阳气里,那些阳气又开始恐惧躲避,而我却并没就此结束,而是不停的对那些阳气施着压,追逐着它们到处乱跑。
直到周围的恐慌情绪开始达到了顶点我才停手,再次让那些阳气告诉我下一个房间的选择。
结果还是同样的指向那一片地面,而这一次我没有再发怒,因为我分明感觉到那些阳气在发抖,真的像是被冤枉的一群孩子。
出口怎么会在地面上?前面分明还有两扇门,为什么阳气的指引却在下面。
我蹲下身轻轻敲击了下面的地板,回声很沉闷,这证明地板下面并不是空的,出口不可能在下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那些阳气在骗我,如果它们有这份胆量害我,没必要还往地下指引,完全可以选一扇错误的门。
地板上一丝缝隙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地方,我又用手敲了敲,下面的声音依然很闷。
为什么出口会在下面?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我想了想又把耳朵贴到了地面上,这一次却有了些发现。
虽然声音很轻,但我确定我听到了声音,那是一种极缓慢而毫无规律的沙沙声,好像下面有东西在动。
不对!我突然想到,或许在动的并不是下面的东西,而是整间房子!
我一开始就怀疑酒窖的每一个房间是会移动的,即使构造在精密,也不可能让这么大的一间房子移动而不发出声音。
我开始拼命的敲打地板,生怕错过下面的出口,终于在我的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的时候,下面传来的声音不再沉闷,而是一种空旷的回声。
我赶紧用枪头插进地板里,本以为会非常费力,没想到却像插进一个豆腐块般简单。
地板上很快出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窟窿,下面隐约能看到楼梯。
我赶紧跑回去去找邹义,却看到他已经毫无动静的趴在了地上,已经来不及再叫醒他,我怕那楼梯口又会瞬间消失,一把抱起邹义跑回通向地下的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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