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入宫当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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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5331年春，西南洲中都，宫门开，太监募。

中都城外一处不起眼村落的土坯茅屋中，因常年劳作致使脸上皱纹不少、两鬓都有些斑白、生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蔡铁牛，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下，屋中的景物都变得虚幻起来。

在他对面坐着两个年轻小伙，便是蔡铁牛的儿子。

一位只着一件破旧汗衫、体格壮硕的青年手里正拿着张饼津津有味嚼着，皮肤黝黑，生得平凡，看起来极为敦厚老实，他叫蔡大壮，在还是襁褓婴儿时被蔡铁牛从村外野地枯草堆中捡回家。

蔡大壮旁边而坐的略微有些瘦弱的清秀青年，前额黑发斜斜划过直至眉梢，双眸黑白分明，皮肤白皙，若将身上打着无数补丁的麻布衣裳换成青色长衫，手中再持一柄折扇，便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净面书生”，必会受到无数城里寂寞独居、身材臃肿的富有美妇们垂涎。

只见蔡铁牛叹了口气打破了屋内的寂静：“鸿儿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昨夜老黄牛刚刚死掉，你哥明年要娶媳妇，你能为家里考虑爹很欣慰。既然你决定要去中都城入宫做太监，爹…支持你，赶明就进城找你那负责净身的舅舅，让他通融通融，我蔡铁牛这张老脸哪怕不要了也要求他答应。若不行，那就回家，总归是有法子能够出人头地的。”

他又抽了口那有些年岁已稍稍褪色的铜制烟杆，连吐烟的动作都似乎有些沉重笨拙，就如这位名叫“蔡铁牛”四十来岁男人此刻的心情。

只见他继续缓缓道：“爹知道，你不像我和你那老实巴交的哥，打小就有颗出人头地的心。既然想做，那便去吧。”说完便沉默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那长得清秀的青年便是蔡铁牛口中的“鸿儿”，他，叫“蔡鸿”。

三岁时娘亲便病逝离他而去，从此便与爹和那被捡来的憨憨的哥哥蔡大壮三人相依为命。说到蔡鸿的娘亲柳如烟，出身于中都城内相当有名的书香世家---柳家，生的姣好且知书达理，俨然大家闺秀，受到中都无数单身公子哥们的追求。但却与来自村里的蔡铁牛一见钟情，不顾家里的反对委身下嫁，气得柳老爷子与柳如烟断绝了父女关系。而柳如烟也有骨气，毫无抱怨地与蔡铁牛过了几年清寒生活，即使病重也没求家里一丝一毫的帮助。用她的话来说，蔡铁牛的憨厚务实、淳朴善良、温柔细腻，这才是她心中理想的夫婿，无关家世。

蔡鸿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心情并没有因爹爹支持他的想法而感到欣喜。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蔡铁牛依旧抽着旱烟，蔡鸿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饼快吃完的蔡大壮察觉到屋里的异常，憨憨地笑了几声。他不知道太监是做什么的，只明白自己这亲爱的鸿弟弟将要进城，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夜，躺在床上，蔡鸿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眼睛，毫无睡意。旁边的哥哥鼾声如雷，让他有些羡慕蔡大壮的简单无虑。

他想到了父亲今夜的一番话，想到了他入宫为太监的决定，甚至，想到了他那并没有太多印象记忆的娘亲。

从小识字后，蔡鸿便读娘亲留下来的书籍，从中他了解到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奇闻异事、风土人情，人虽在中都地区小小的村庄里，但他的心却已经飞到了星海大陆极远极远的区域。

他对书中的描述是向往的，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落后的村庄，走进繁华鼎盛的大城，走进据说遍地黄金珍宝的中都皇宫，走进更加广阔的天地……

蔡鸿的心中有些刺激、期待，以及忐忑，但没有后悔。他已经决心把握住这次中都皇宫招募太监的机会，铤而走险浑水摸鱼入宫为太监，只为能够亲眼近距离见识下那书籍描写的华美到极致的宫殿、如画上走出的美丽人儿…等等，至于出人头地，他也想，但执念却不是那么深，毕竟现在十八岁的蔡鸿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雏鸟罢了。

闭上眼，蔡鸿昏昏沉沉逐渐睡去，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在数月前便开始偶尔会梦到的景象：

在一间莫名的整洁明亮偌大房子里，摆放着许多整齐的桌椅，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端正地坐在靠窗的位置读书。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袖子很短，露出藕白纤细的玉臂，下身着一条极短的黑色短裙，洁白如玉并拢的圆润双腿就那样毫无顾忌地暴露而出，让蔡鸿脸红心跳。女孩手里握着的并不是毛笔，而是一根很短的“神奇木棍”，在书上勾勾画画。阳光透过那好似是琉璃一般的透明窗子射入，映照着女孩的侧颜，颇为唯美。只见专注读书的女孩缓缓地朝蔡鸿偏过头，很慢很慢，蔡鸿逐渐看清她的面容，漂亮明媚，比全村的女孩都要更美。不过女孩还未完全将头偏向他时，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偌大宽敞的屋子、桌椅、琉璃窗子、读书女孩……逐渐消失。

蔡鸿醒过来，面色平静而怪异，这个梦最近他已经做了好多次了，梦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从未见过的，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纸糊的窗户外天还未亮，蔡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期待能够将女孩的面容看完全，如果能说上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

……

三日后，繁星漫天，皎月高悬，天刚蒙蒙亮，整个杏花村依旧处于沉睡状态，蔡铁牛一家人便早早起床吃了饭，三人出了门，朝村口而去，今天是蔡鸿进中都城做太监的日子。

走在坑洼的土路上，蔡鸿看着两侧的村户，今日感觉无比的亲切，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够再归来，回来时不知又会是何光景，蔡鸿稍稍有些感慨。

和父亲哥哥走到村口，蔡鸿听到有人喊他，循声望去，便见村口一侧粗壮老榕树的后面闪出三人，定眼一看，却是他在村里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虎子、石头、木墩，你们怎么来了？”蔡鸿有些意外地惊喜叫道。

“菜头，作为兄弟，我们当然是来送你的啦。”被叫做“虎子”的青年咧嘴笑着，露出一颗亮闪闪的虎牙。

那瘦高的外号为“石头”的青年拍了拍蔡鸿的肩膀，头顶留着一撮短发的“木墩”只是木讷地微笑着，有些腼腆。

“对了，是谁告诉你们的？”蔡鸿问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蔡鸿的哥哥，毫不客气地将他给出卖了，蔡大壮只是摸了摸后脑勺，傻呵呵地笑着。

别看蔡大壮表面上憨厚的就像一个傻子，但心里细腻精明着呢。

这点，蔡鸿、蔡铁牛都知道，虎子、木墩他们也不例外，因为每次玩游戏时蔡大壮从未吃过亏。

“菜头，你如果入宫做太监混得不错的话，兄弟我去投奔你。”虎子笑嘻嘻地说道。

蔡鸿听罢瞪了他一眼：“你家里就你一个独子，你想让你老李家断子绝孙啊，你娘还不打断你的狗腿。”

大伙哄然大笑，连蔡铁牛都不禁莞尔，扯了扯嘴角。

与兄弟又聊了几句，几人皆有些不舍，不太会说话的木墩眼角甚至泛起了泪花，直到蔡铁牛提醒该上路了，蔡鸿才知道时间已然不早，扯了个没心没肺地笑容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弄得这么伤感，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们能来送我。”

“其实”，不复先前嘻嘻哈哈的虎子突然出声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来送你了。”

“嗯？”蔡鸿不解。

顺着虎子所指方向看去，蔡鸿才发现在不远处不起眼的角落，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正站在那里。

一根垂于胸前的麻花辫用红绳绑住，穿着一身粉色的碎花衣裳、黑色布质长裤和一双干净的青色布鞋，未着胭脂水粉的脸上白里透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蔡鸿。胸前碎花衣裳被高高撑起，彰显着发育成熟的娇躯，女孩俏生生立在那里，青春的气息蔓延开来，激发着村里小伙的萌动春心，俨然出门前进行了一番精心打扮。

她叫竹幼蓉，二十一岁，长得可人，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村里或外村来求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

蔡鸿喊她“蓉姐姐”，两人第一次认识是在蔡鸿十五岁那年跟玩伴们打赌输了，于是按照赌约翻过了竹幼蓉家的土坯墙，院里无人，等他贼头贼脑透过门缝去偷窥村里最好看姑娘的闺房时，入眼处却是一具白花花的出水娇躯，平坦无一丝赘肉的小腹、胸前的两团高耸如峰峦般随着主人从木桶中地起身颤巍巍抖动着，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水珠点点。蔡鸿瞪大了眼睛，视线不由自主朝上看去，对上了披散着秀发的竹幼蓉一双仿佛蒙着水雾般的眼眸，他吓得一个激灵坐倒在地，惊醒了午睡的竹幼蓉的爹娘，被逮了个正着。若非最后竹幼蓉为他解释开脱，蔡鸿必定会被打的褪去一层皮不可。

此后，两人便相识了，以姐弟相称，两人默契地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不过蔡鸿却依然记在心里，与温柔如水的竹幼蓉相处时，偶尔脑中还会泛起那幅女子出浴的画面，便觉羞赧不已。

蔡鸿的心里对竹幼蓉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他将她当做姐姐，是她，让当时对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蔡鸿对女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而且是相当大的一步…

望着站在那里的竹幼蓉，她没有当面跟蔡鸿告别，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和三年前相比，更加明艳动人，算不得极美，却有一份纯净的气质，如莲花般干净纯粹，这种韵味是那种一味追求奢华名利的市井女子所不具备的。

蔡鸿没有走向她，只是静静看着竹幼蓉。两人在一起时话不多，但蔡鸿喜欢那种和她在一起时安静的感觉，就好像认识了几十年相依为命极有默契的姐弟，仅仅如此。

“蓉姐，保重。”

蔡鸿轻声呢喃了一句，接过蔡铁牛手中的包袱，不回头地大步向前，离开杏花村，向着中都，向着更加广袤的世界，名叫蔡鸿刚满十八岁的青年，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