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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于谦来回踱步,心事重重。春天的早上带着一丝冷意,在于谦庄肃的背影下,更显得空气凝重。
“于大人。”无心、无音、张子舒三人推门而入。
于谦道:“几位少侠,你们来了。”让开身子,让他们入座。
“大人以后还是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吧,让大人称我们为少侠,着实不妥。”无心坐下后说道。
“对呀对呀,现在我们可对不上那个侠字,须等我们做出成绩来。”张子舒附和道,“况且名字本身比少侠这一名号动听多了。”
于谦道:“既然如此,那我往后就直呼你们名字了,但你们也别称我为大人了,你我众人并非上下司关系,叫大人倒显得我占了官僚的便宜。”
无心道:“可毕竟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我们是晚辈,还是要以礼相称。”
于谦略一沉思,说道:“那你们就称呼我为先生好了,先生二字,叫人感到亲切。”
“是,先生。”众人齐声叫了一声。
于谦沉声道:“无心你们刚从太原回来,未能休息充足就匆忙让你们过来,是因为有件离奇的案子想请你们帮忙调查。”
无心猜着于大人果然遇上了烦心事,便道:“经昨夜一休整,体力早已恢复,江湖人奔波惯了,不碍事的,先生请说是什么案子。”
于谦神色凝重道:“今早接南阳知县报称,其治下有一龙隐村,近日不知何故,村民纷纷自杀,每天都有人死亡,短短半年就有六十七名村民自杀身亡,死因各异,南阳知县隐瞒不住,这才紧急上报。我已责令提刑按察使司详查此事,但我感觉此事事出蹊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水落石出的,所以想请诸位帮我在暗地里勘查,查明真相,还龙隐村一方太平。”
无心问道:“南阳方面可有细报?”
于谦道:“这里有南阳知县、知府的调查报文,还有所附六十七名遇害村民的姓名及户籍,我已誊写一份,你可拿去。”
无心接过报文,细细看了几眼,便给其他人看了,他问道:“不知知县、知府对此事作何意见?”
于谦道:“他们建议放弃龙隐一地,迁村移民。”
无心作揖道:“无心已明了,请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查明此事的。”
于谦道:“不知你要何援助?”其实这算是他和无心第一次合作,却是十分地信任无心,这大概源自于他对一闻山人的信任。
无心道:“张子舒仍江湖人士,行事方便,我跟他一同前往。无音音幻术了得,对抚慰那里的百姓估计有帮助,有他们两人助我即可。”其余二人均点头表示认可。无音听见师哥把自己捎上了,心上欢喜,任笑容泛上了脸颊。
于谦道:“如何追查,全凭你安排。”
“不知沁姑娘哪里去了?”无心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这句话来,今天一早他都没见于沁的踪影,心里竟不觉有些挂念她。
“噢,她呀,一大早就到相国寺还愿去了。她母亲去世得早,这不过两天就是清明了嘛,正好为她母亲许些安宁。”于谦淡淡地说道,语气波澜不惊,只有不经意间,他的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哀伤。
“请恕弟子唐突。”无心致歉道,心想怪不得不见了于沁,要以她性格,她肯定也吵着要去了,只是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儿。
“不知者不怪。”于谦不以为意道。
“那我们稍作准备,即刻就出发前往龙隐村。”无心道。
“好,此事关系重大,你们一定要细细勘查,不得有误。事出突然,就有劳诸位了。”于谦起身向众人鞠了一礼。
无心等三人连忙还礼,然后向于谦辞别。江湖人讲的是来去自如,他们没收拾多少东西,就驾着快马往南阳县赶去。
这一日正巧是清明,三人一路跋山涉水,寻人问路,终于来到了龙隐村所在。那一块原本是群山环绕的地方,却突兀地空出一大片平原,沃野千里,地势形便,那龙隐村就在平原的正中间。
张子舒出口无忌道:“这龙隐村倒是处在一片好山好水之中,却闹出了个劳什子的集体自杀案,当地提出了让他们搬走的办法,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走近一看,平原上种着许多庄稼,却是无人打理的样子,长满了野草,荒废已久。挂着“龙隐村”三字的牌坊,黯淡无光,绞结一团一团的草团到处横飞,破烂家当散了一地。
张子舒奇怪道:“这村子为何一副衰败破落的样子。”
无音道:“出了村民集体自杀这事,村子看起来有些衰败也很正常吧,不过听说这村子原本也有两百多户人家呢,怎么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两人正在猜疑,忽然瞧见一人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张子舒马上来劲道:“你还别说,前方正好有一个人。”
无音也高兴道:“太好了,我们过去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吧。”
三人把马栓在村口,走了过去,那人是个村民打扮的中年男子,无心开口道:“大叔,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村民忽然把眼睛瞪到极大,双手在空气中乱抓,口中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叫声。这情景纵是三人见识过人,也都被吓了一跳,无心皱着眉头问道:“大叔,你没什么事吧?”
那村民依旧只有“啊……啊……哈哈……”的叫声。
张子舒小声道:“这人好像是个傻子。”
无心疑心骤起,他伸手在那村民眼前晃了晃,那村民却反过来抓他的手,险些被抓住。无心对无音道:“师妹,你在修行时研究过人的行为与想法,你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况?”
无音观察了半天,才缓慢说道:“唔……我觉得他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她下结论时底气不足,似乎拿不定主意,变口道:“但我又总感觉他似乎是有话想对我们说,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所以无法向我们传达任何有效信息。有点像是……他的思想还在,身体却不属于自己的了。”
“听着怪吓人的。”张子舒打了一哆嗦,马上又直起身板道:“不过美丽的小姐你不用害怕,有本公子在,什么魑魅魍魉全都得乖乖绕着道走。”
无心道:“先不要理他,我们进村子里看看。”说完和无音、张子舒绕开那个村民,往村子深处走去,那村民犹自对着他们的方向狂抓不已。
村子里的景象和村口的别无二致,都是一副破败衰落的残景,恰好这时天空飘起了毛毛雨,更显得这里死气沉沉。三人走了一小半,仍没见到任何一个村民。
“这村子真诡异啊,偌大个地方一个人影都没见着,阴气沉沉的,该不会是我们来到了阴界吧?因为今天正好是清明啊,正是死人出来活动的日子。”张子舒躲在无心后面,哆哆嗦嗦地说道。
无音“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这胆小样,亏你还说要保护我呢。”
张子舒站出来辩解道:“我这可不是害怕啊,谁来我都不怕!谁敢来,小爷立马叫他跪下求饶。”硬气不到三秒,一阵阴风吹过,他又缩了回去,说道:“我只不过是担心这里阴气过重,吸多了对活人有害。”
无音笑道:“既然你说不害怕,那你就选个房子打开门进去看看呗。”
张子舒尴尬地干咳一下,说道:“既然美丽的小姐有令,那我当然得当仁不让啦。你们得紧跟我身后啊,以免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保护不到你们。”
无心见他把害怕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免觉得好笑,当下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热闹。
“好啦,知道了,动作快点啦。”无音催他道。
张子舒咽了口口水,来到一间房子前,小心翼翼地敲门,并叫道:“喂,屋子里有人吗?”他敲了好几下,无人作答,便断定屋里没人,发现房门没锁,推门走了进去,无心、无音紧随其后。
谁知张子舒前脚刚迈进去一步,瞧见一物,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脱口叫道:“我靠,屋子里有人也不应一声,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敢躲在这里吓人?”
只见房子里家徒四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坐在凳子上,头发乱糟糟的,两眼无神地看着张子舒。房子里光线又暗,这老妇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形若槁骸,确实蛮吓人的,难怪张子舒会吓一大跳。
无音初见了心中也是暗自一跳,随后她看清那不过是个普通的村中老妇,便埋怨张子舒道:“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就算没鬼也要被你吓出来了。你看清楚,这是个老人家,你就不能放尊重点吗?”
张子舒哭丧着脸道:“美丽的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无音没好气地说:“你刚才怎么说人家来的,快去给人家道歉。”
张子舒只好走到那老妇人面前,弯腰赔礼道:“老人家,刚才小生出口不逊,多有冒犯,还望您老人家见谅。”他弯着腰,正等那老妇人的答话,等了半饷不见有任何动静,抬头便看见那老妇人仍旧呆呆地盯着刚才的地方,动都没动过。张子舒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说道:“她……好像也有问题。”
无心闻言急忙上前一探究竟,他伸手在老妇人眼前晃了晃,老妇人眼珠却没任何反应。无心又把手指放到老妇人鼻息上一探,可以感到细微的气息流动。无心神色凝重地说道:“这老妇人无论你怎么叫她,多半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无音担忧道:“我们该怎么办?”
无心疑虑重重道:“看来这里真被先生说中了,事情大有蹊跷。我也不知道该拿这些人怎么办,要不我们去下一间房子看看?”
得到两人同意,无心他们退出了老妇人的房子,来到隔壁的房子开门一看,却是没人。他们一连打开五间房门,终于在第五间房子里看到了人,也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中光景和那老妇人家差不多。
无音径直走到那位老人面前,亲切地问道:“你好,老爷爷,可以向你打听点事吗?”
这个老子倒是对无音的话有了反应,猛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无音见他有所回应,心里亮朗了许多,只是不知他点头、摇头是想表达什么。无音只好耐心问道:“老人家,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老人仍旧先是猛地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老人家,你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会帮你的。”
“老人家,如果你赞同我说的话,你就只点头好不好。如果不赞同你再摇头。”
“老人家,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
无音一连问了数句,不管说了什么,那老人都只会点头、摇头。无音彻底没了辙,郁闷地朝无心、张子舒摇了摇头。
“我们去下一家。”无心二话不说,心事沉沉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次无心连门都不敲,打头阵去推开下一间房子的门,凑巧里面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没等无心心中庆幸,那妇人就“咯咯咯”的怪笑起来,把跟在后面的张子舒、无音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夫人“咯咯咯咯咯”的怪笑,竟是连气都不换,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无心一瞧情形不对,来到那妇人面前,用手遮住她的目光,那妇人瞬间就停止了怪笑,然后无心把手放开,那妇人又“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一连反复,都是如此。
“我靠,这笑得也太渗人了吧。”张子舒骂道。
无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和于沁、张子舒退了出去,把门掩上,这时屋内的怪笑就停止了。
张子舒拍着胸脯顺着气道:“这个村子真是奇怪得很,房子大多都没人,就算有人也是精神有问题的。跟刚才那些人在一间房里,没病也要被他们吓出病来。我在里面连大气都不敢吸,怕有什么肮脏的污气,快憋死我了。”
无心正想回他几句,突然看到远处房子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似乎在偷听他们的说话,立即大喊一声“站住”,提气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