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也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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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虚空？”赵合礼当下脸色一变，又连忙摇摇头，“不可能，心内虚空那是长生中人才能开辟出来的，恐怕又是这小子的幻术吧！”

“蠢材！”石鸦道人无视赵合礼难看的表情，冷哼了一声，“那种小伎俩能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的眼睛。这个小子被你的真力包裹，哪怕他的幻术再高明，也最多只能掩藏住自己，但也不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不过据说有些精通幻术的长生中人在此道上倒是已经达到了化实为虚的境界，不过这小子要是有这本事，那也不用跑了。”

“心内虚空不可能，幻术又不可能，那前辈倒是说一说，这个小贼是怎么在我们两个人的眼皮底下没了呢？总不会是尸解成仙了吧！”

石鸦道人长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少年若不是身怀异宝，便是机缘巧合得到什么神通，无论如何，此子绝不能留。老夫便在此地守着，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成便三年，不见此子老夫便不罢休。反正不过一个分身，大不了扔在这里了。”

“你比我狠！”赵合礼看着石鸦道人面沉似水的样子，心中暗道。

“对了，劝你赶紧离开小心岭，刘道一已经到了天南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搬来造化宗了。”

这一记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赵合礼心胆俱寒，“你不是去阻截刘道一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没截住！”石鸦道人冷笑一声，“这个刘道一居然可以拿两个先天境后期大修士的命来换自己一线生机，这般狠辣果决，倒也是枭雄本色。现在打蛇不死，他要反咬的话，必然也是入骨三分。看来老夫也得避一避了。”

“那我怎么办？”赵合礼完全傻了眼，“那我还要会正道盟吗？”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石鸦道人有些无奈，这赵合礼好歹也是先天境的修士，也算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物了，却总是这般小事精明，大事糊涂。

当然如果这种糊涂之人，也不会上了他的套了。

“现在杜家余孽已经到了合川府，你在清州和小心岭都没能斩草除根，想跑到天南去追杀，那成功的机会更不大了。经历此事，刘道一必然要彻查正道盟，杜家之事迟早也会被掀出来，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还是按照之前说的，抛家弃名，投入我死名宗门下吧！”

石鸦道人的话字字敲在赵合礼心间，虽然他痛恨拉他上了贼船的石鸦，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说的确实是他现在面临的处境。

现在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他脑海中闪过赵曼华的样子，“好孙女，看来爷爷还是拖累你，拖累赵家了，幸好你已经去了紫元宗，爷爷倒也没什么可顾虑了。”

秋日当空，万里无云，一条笔直的官道之上，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城池，那便是宁州城了。

宁州作为合川府辖下的一所郡城所在，算不得十分广大，但处于小心岭与合川府的交界地带，倒也是非常的热闹繁华。

澄净的天空之上，偶尔有些修士划空飞过，引来诸多凡人驻足观望。

“咦，两位前辈，在下似乎见着一个故人，能否停留一下。”

一个黑须中年人点了点头，脚下长虹猛然下降，落到了地面上的三个人面前。

“刘长老！”陆劫瞪大眼睛，看着从天下下来的几位修士。两男一女。

其中有一个正是清州正道盟首席长老刘道一。而另外两人，身上嫌弃缭绕，男的端正威严，女的秀丽多姿，但看起来都十分倨傲。

“陆老友，想不到，居然还能遇着你！”刘道一笑眯眯的上前来，旋即又打量了陆劫身后的薛雅、杜瞳二人，“杜家人？”

陆劫从怀里将玉葫芦拿出来，扔到刘道一手上，“刘长老，这是你的镖，虽然我们被你出卖了，但陆家镖局，从不失镖。”

“哦？你知道了？”刘道一眯了眯眼睛，“没扔下东西跑了，倒是一个耿介之人，看来我没看错人。”

“在下地位低微，比不得您这位正道盟首席长老，被当枪使也认了，现在我也不要你的报酬了，只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给杜陵和杜家洗刷冤情吧！”刘道一笑道。

“你知道有冤情？”薛雅、杜瞳同时失声喊道。

“这两位应该就是杜家的丫环薛雅和杜陵的那个小女儿杜瞳了吧！”刘道一点了点头，“虽然老夫算不上明察秋毫，但从一开始，我便不信杜陵会与死名宗勾结。”

“那你为什么做看着爹爹被杀，也不肯出手相助？”杜瞳小小的脸上满是怒容。

“三个月前，清州魔乱，正道盟元气大伤，这种情况下，许多长老都对局面十分不满，老夫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刘道一无视眼前众人脸上的怒意，娓娓说道，

“徐长老、赵长老，还有两位太上长老开始对我不满，这种大败之下，我自然需要一个替罪羊来稳定人心，替此事背锅。至于这个替罪羊是谁，并不重要。”

淡淡的语气之中说出如此冰冷的事实，杜瞳她们心中同时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那件事之后，正道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我已经找到了造化宗门路，这种情况下，我的地位绝对不能动摇，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稳定局面，争取时间，正道盟才有机会彻底赶走死名宗，寻得一线生机。

用你父亲乃至整个杜家的生死换来清州正道盟三个月的喘息之机，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冷静的话语如同在陆劫等人心底塞下一块大石头一般，让她们觉得胸口窒闷，竟然说不出话来。

薛雅眼眶中更是留下一行泪水，心底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阿母，不要在这种人面前哭。”杜瞳静静的说道，并将手中一个玉简往刘道一脸上扔去。

刘道一一把接住玉简，“嗯？果真是赵合礼啊，哼哼，这回倒是名正言顺了。”

“这是我爹爹留下的唯一证物，可能他还想要让我替他揭露内奸，守住清州正道盟。现在看来，爹爹他太傻了，傻到临死前都以为正道盟会公正严明，给他一个清白。”

听着杜瞳冷冷的嘲讽，刘道一却不以为意，“没错，他确实很傻，老夫也给了他机会，若他能比赵合礼提早一步将此物交到我的手上，那老夫自然也会用赵合礼的人头来安定人心。

小姑娘，我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万恶不赦之人，但在这修真界中，无论做人、做事，太过艰难。

修仙修仙，虽然那些长生得道之人自以为仙，但其实还是人，和人一样有欲望，有贪心，也和凡人社会一般势利，甚至可能更甚。

这天南的诸多名门正派，得道仙师，哪一个不是和凡人一般装模作样，男盗女娼。将他人按照天赋、势力、家族、修为分为高低贵贱，与人结交也不过是想着对方有没有利用价值。

比如这造化宗的诸位高人，若我不是有个清州正道盟首席身份，哪怕再怎么费力讨好，他们也不会拿正眼瞧我半分。”

这话说的露骨之极，连刘道一身后的两人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杜瞳此刻也是沉默不语，虽然她很早慧，但这般人心、世态之言，也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和赵合礼、死名宗一样，也是我的仇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陆劫、薛雅闻言立刻有些惊慌，杜瞳竟然当着刘道一的面说这种话，万一对方心生歹意。

但刘道一却只是笑了笑，“小姑娘，以后等你长大，你迟早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是你的仇人。”

说罢正欲离去，但他身后的女子却突然走了过来，“小姑娘，你开的是几窍？”

“七窍！”

女子闻言立刻抓住了杜瞳的手。

“你要做什么？”

“师兄，这小娃娃真的是七窍玲珑心。”

黑须中年人也靠近过来，神识略一查探，便倒吸一口气，

“想不到这次出趟远门，倒是发现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

随即他认真的对杜瞳说道，“我们是天南第一派造化宗的弟子，想要让你拜入造化宗门下，成为一名内门弟子，你可愿意？”

“造化宗！内门弟子”此时无论是薛雅还是陆劫，都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造化宗在西南地区的名号可是响彻云霄，一般人别说拜入山门了，就算当一个外门弟子，都是难上加难。

而这两人居然一开口就说让杜瞳成为内门弟子，这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门中有规矩，一般的外门弟子要进入先天境之后才能进入内门，但七窍玲珑心这种天赋可以直接拜入某位长老门下。

毕竟这种天赋的苗子即使在整个天南也很难寻上几个的，未来进入嫡系，平步青云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女子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去，我要等大哥哥回来！”杜瞳此刻也犟住了。

“小丫头，这可是万载难逢的好机遇，如果你错过了，小兄弟回来会杀了我的。”陆劫不住的劝解道。

薛雅也说道，“瞳儿，公子这边自然有我们来等，哪怕是为了老爷，你也应该去。”

见局面有些僵，女子到有些奇怪了，平时若有人能被招入造化宗，那可是感激涕零，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现在这个孩子居然拒绝了。

随着陆劫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二人，女子笑了笑，“救命之恩，倒也难怪。”不过她实在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仙苗。

“小姑娘，我来带你去小心岭找你那个大哥哥怎么样，征得他的同意后你就跟我走。如果没找到的话，那你也拜入造化宗门下，等以后你名满天下了，你的大哥哥想找到你自然也会容易的多。”

杜瞳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岑仙子，那清州这边的事？”

“清州有我师兄一个人就可以了，石鸦道人说到底也不过是通神境一层而已。”

“好吧！”刘道一无奈的点了点头，黑须中年人抓住他，岑仙子抱住杜瞳，化作两道长虹向天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