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择.4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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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侃简。”

侃简捂着脸，像是在揉着眼睛。

“刚刚听到有警车的声音，好奇就往外面抬头，然后，眼睛就痛得不行，就跟以前疼的时候一样。”

夜择只有在害怕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有剧烈反应。外面已经黑了，警车开过，只有两种灯，红和蓝。难道夜择是怕这两种光？

不管，先尝试下。

找佣人要来几个灯泡，分别涂上蓝色和红色的颜料。通上电，两个灯泡在侃简面前亮了起来。

“疼。”只听侃简喊了一声疼。

我接连试了几次，发现是对红光有反应。可是为什么反应有差别，难道是不够亮？

“你家有什么房间是比较黑的，最好是哪都不透光的地方。”

一旁的佣人说道。

“家里有一个地下仓库，不开灯的话，那里面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好，那你找几个最亮的灯泡，不管是什么，能发出最亮的光最好，带到那仓库去。然后再找一些红布，越红越好。”

“好。”

家里的佣人便忙活起来了。我则抱起侃简，跟着佣人的带路来到那地下仓库。

的确够黑，外面的光似乎根本照不进去，要的就是这个地方。

找到的灯，都插上了电，然后都蒙上一块红布，一切就绪。我本打算叫佣人们出去，奈何她们都想要守在小姐身边，无奈下只好叫她们找来墨镜戴好。

都妥了，我关上仓库的门，关了仓库里的灯。

真是一片黑，眼睛适应后，也依旧看不见前面，跟夜择有的一比。

我在黑暗中摸索到开关。

“侃简，一会哥哥会开灯，你的眼睛会感到很痛，应该会比你以前的还要痛上百倍，能忍住吗？”

“能。”

能够听出侃简现在很紧张。

“那好，哥哥准备开灯了。你们都扶好小姐，虽然有点残忍，但是，只能这么做了。开灯！”

“啪”，整个仓库瞬间一片红，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红，我们就像是沐浴在血液中，没有别的颜色，只有红。

“啊啊啊啊！！！！”紧跟开灯之后，便是侃简无尽的尖叫声。

侃简此刻是睁着眼，剧烈的疼痛让她想闭上眼。

“不能闭，侃简。闭了就没有效果了。”

侃简虽然还在痛苦的喊着，但是依旧强撑睁着眼。眼睛里的夜择在挣扎，像液体一样，在侃简的眼睛里激烈的晃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择不断地挣扎，从侃简的眼里渐渐地升起。侃简虽然还在喊着，但早已喊哑了嗓子，剧烈的疼痛丝毫没有减弱。

可怜了侃简。

从眼里升起的夜择汇聚成一团黑色的东西，没有具体的形态，像液体一般。

“愚蠢的人类，你我本无恩怨，为何要驱赶我！”

“侃简不需要你，所以请你离开。”

“啊哈哈哈，你可知道，是她选择了我！”

“这话怎么说？”

我去，这也太电视剧了吧，总要在结局的时候来个翻转。

“他们家族世代都是评画家，所以每代人都要从小接受训练，每天观赏大量的画作，熟记各种资料。是她，是侃简，她说，如果她没有这双眼睛，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所以，是她选择了我，那么你凭什么驱赶我？！”

好有道理的样子。

“人类说的话你也信，真是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单纯的好。听不出人家那只是小小的抱怨吗？”

“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侃简并没有选择什么，你也就不能擅自为她选择。如果不离开，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夜择这个无厘。”

“难道是真的吗？”

夜择望着痛苦中的侃简。

“难道这都是你欺骗我的吗？难道你忘了当初的话吗？”

“别再那假惺惺的了，赶紧离开侃简。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你可知道她现在的痛苦！”

“可是，可是我离开了能去哪？！你是知道的，我们一旦离开宿主，不能尽快找到下一个宿主的话，我们也会消散的。”

“算。。。算了吧，吕。。。吕哥哥，就让它继续留在我的眼睛里吧。”

其实侃简一直都在听我们的对话，只是一直的疼痛让她难以说上话来，好不容易，忍着疼说着。

“小时候，不懂事，说错话，我也该负责任。而且这么久了，我也习惯了。就这样吧。”

开什么玩笑，要是这样我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

“如果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这么多年已经够了，而且，你是不知道这夜择的危害，不能感情用事。夜择，来我的眼睛吧。”

侃简不再说话，夜择看着她，也不再挣扎。

许久。

夜择渐渐地离开了侃简的眼睛，慢慢的朝我飞来。

“先等会，你一个飞我左边这只眼，另一个飞我右边这只眼，我说进去的时候，才进去。”

“好。”

“现在飞左边这只眼吧。”

开眼，看遍世间无厘。

闭眼，是人间；睁眼，是乱。

夜择一部分飞进我现在的左眼。

再开眼。

心眼，察人心百态。

闭眼，是人；睁眼，是兽。

夜择另一部分飞进我现在右眼。

夜择现在完全的寄生在我的身上了。

“先生，你没事吧。”

我被佣人摇醒，发现我已经在客厅了，而侃简也被扶到了床上。

“暂时给小姐的眼睛缠上纱布，缠五层，每天揭一层，之后便好了。”

“好的。”

佣人听了便去小姐房里忙活。

此时，侃老先生回来了，看到我，一脸不屑，径直朝侃简房间走去，也不问我什么。

“小姐的眼睛已经治好了，五天之后就能看见了。现在正在休息，全你不要去打扰。”

“真的？！”

听到我说的，侃老先生一反常态，兴奋地跑过来问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先生，我不要钱，我不缺钱。我只是想替侃简说一句。侃简想去描绘这个世界，而不是去评判这个世界。”

“这不可能！她爹那个不孝子，已经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这个家族，只有侃简，只有她能继承了。”

“你错了，想想她爹为什么会离开。你们这双眼睛，并不是什么‘画之眼’，你说是上帝赐予的，我赞同，但上帝赐予每个人的都一样，‘画之眼’不过是你训练出来的而已。放过侃简吧，你还有时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一个真正想继承的人。”

“神真的要放弃我们家族了吗？我的眼睛一天不如一天，一定是神，神在收回他在人间的神力，不！”

“唔，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并不是有意打击你。老先生，你的眼睛，配个老花镜就好了。”

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说完便准备离开。

推门离开之时。

“老先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小姐眼睛这事，可以说很大部分都是你造成的，让她自己选择吧，也许你替她选择的也是正确的，但是看不清的选择，也是一种痛苦吧。”

我离开了，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权涉及了，因为那是他们的家事了。

夜择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那个世界，它只能待在我的眼睛里，一个一只。好在现在这双眼睛不碍事。

。。。

“小姐，你醒了。”

“嗯，今天吕哥哥有来吗？”

“吕哥哥？小姐你说的是谁？”

“就昨天来治我眼睛的那个。”

“昨天是来了个医生，可是是个女医生啊，怎么会是哥哥呢。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