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楼好几天都没有来,聪山想要去她家找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道歉。
月楼却在等待着聪山来,一等就是几天。她越来越生气,越来越悲伤。
可不知为何,自己还是放心不下他。
这一天,月楼提着烧鸡来到医院。她走在走廊上,听见聪山房里有女人在说话。
“来,张嘴,这是我给你熬得鱼汤。”
“你的手艺又精进了。我们不常见面,让你来一次还是照顾我,真有些过意不去啊!”
“没有什么,我们的感情这么深,你还客气什么”。女人温柔地说。
“呵呵,每见你一次你就漂亮一次,这样下去天下的男人都该为你着迷了”。聪山说着还在女人脸上捏了一捏。
月楼越听越来气,越看越气,她拿起烧鸡朝女人砸了过去。
“唉哟!”
烧鸡正巧砸在了女人背上,聪山这才看见气得发疯的月楼,月楼转身跑了。
“她就是月楼,你赶快把她拉住”!聪山指着月楼急切地说。
女人很听话,马上跑出了病房。
月楼已将下楼,女人紧跑几步,追上去拉住了月楼的袖子。月楼头也不会,手臂一甩女人便跌坐在了地上。聪山正往来跑,月楼已经下楼了。
聪山扶起女人,给她拍着屁股上的土,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前几天刚惹她生气,今天让她更生气了。”
“我知道,从她眼睛里就可以看出她很善良,很爱你。”
“表哥,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很难得,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她,赶快去她家道歉吧!”
“有一个女人真心爱我的确很好,但也太辛苦了吧?”
“你可真不了解女人呐!一个女人恨你的时候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一个女人爱你的时候同样也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包在包子里独自吃掉。”
“你们女人真是可怕啊”!聪山恐惧地说道。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其它女人说话,和其它女人亲密。
你们男人岂非也是一样?
不要多说了,你还是赶快找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只要紧紧抱住她,无论她打你骂你都紧紧地抱住她就可以了。”
“伯母,这是我给你买的一些水果。”
“你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林夫人笑着收好东西,道:“你不是得病了吗?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全好了,您看我现在多么强壮”。聪山故意曲着胳膊让林夫人看自己鼓鼓的肌肉。
“病好了就好。你是来找月楼的吧?她怎么哭着回来了?”
“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她在哪里呢”?聪山垂着头,不敢看林夫人的眼睛。
“哦,她在后院的湖边。”
聪山从拱门一走进后院,便看见月楼坐在栏杆上喂鱼。
鱼儿竞相上前争着鱼食。月楼为了避免鱼受伤,将鱼食分撒在几处地方。
聪山继续在走廊行走。
她拿起扫帚优雅地把芭蕉上的雪扫干净,芭蕉发出了诗意的声音。
一个在湖边捞冰的佣人惨叫一声跌入湖中,聪山立马跳进湖里把人救出。
月楼大吃一惊,注视着聪山把人救回湖边,走了过来。
月楼并没有躲开,她低着头走到聪山身边,拉起他的手道:“你明明已经生病了,为什么还要下去救人?湖水那么浅。”
“我一看见人掉入湖中就想起了我娘,然后就不顾一切地跳了下去。”
“唉,我该怎么说你呢,你至少也该看看他会不会有事呀!我们去换衣服吧”!月楼终于抬起了头,深情地看着他的脸。
“好的。”
“那个女人是谁呢?是你之前的相好吗”?月楼咬着嘴唇问道。
“你想什么呢?她只是我的表妹而已,人家好心好意来照顾我,你还伤了人家”。聪山觉得她的话很好笑。
“哼!难道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是你的表妹吗”?月楼含泪说了这么一句。
聪山无言以对,隔了半晌,他握住月楼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真的是我表妹。”
“我如果不信的话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吗”?月楼扑哧一笑道。
这下聪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觉得月楼变得实在太快了,一会非常生气,下一秒又会非常开心。
他却不知道女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聪山看着月楼凝着眼泪的双睫,缓缓凑近她的嘴唇。月楼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沿着步石穿过残枝满地的杉林,竹林,便来到了一个湖边。
月楼指着对岸的拱门道:“后面就是我的院子。”
说着她走上了汀步。到湖心的时候,她突然跳入了湖里!聪山怔了一怔,一跃入湖,将月楼救了出去。
月楼没有哭,反而开怀大笑,从湖中一直笑到岸上。
聪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要干什么?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突然像小鸟一样投入了聪山怀里。
“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聪山推开月楼,站起就走。
月楼陡然站起,带着哭腔说道:“你如果走了,我们就绝交。”
听到这句话,聪山还在前行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心念百转:水的柔婉、绿叶的清凉、火的热烈,岩石的坚韧她都有,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会显得卑微。
她难道真的爱我吗?她凭什么爱我?
我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没有钱的、寂寞的,孤独的孤儿。她要长相有长相,要才能有才能,她凭什么爱我。
他这样想着,竟又开始走。
月楼看见他重新行步,哭着跑过来紧紧抱住他:“你难道真的变心了吗?”
“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你”。聪山落下了自卑的眼泪。
“我爱你!这永远都不会改变,男女之间根本就没有谁配不上谁。
只要你爱我,我也爱你,那我们为什么不一辈子珍惜对方?”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去换衣服吧”。月楼牵着聪山的手,走进了拱门。
拱门后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左边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这时荷花池里只有残枝败叶和几条红鲤,右边是一个花圃。
沿着走廊进门,就到了月楼闺房。
整间屋子整齐精致,对面的屏风上是夏天,几个侍女扇着扇子坐在树荫下吃西瓜。她们脸上的笑纹清晰可辨。
黄花梨的梳妆台,精致的铜镜古雅含韵;行云流水的书法,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陶醉。
聪山想象着月楼坐在铜镜前梳妆的模样。
那一定非常优雅美丽,但也可能调皮可爱。
聪山想着竟笑了。
“你在笑什么呢?难道是被自己迷到了”?月楼用‘叠加步’站在那里,双手环抱于胸前,温柔地看着他道。
“没有。”
“肯定是!你这个自恋的男人。”
“你先去床上等会,我给你拿衣服。你是要下人买新的还是穿爹的旧衣?”
“旧衣就好了”。聪山道。
聪山踌躇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坐在她的床上,可又怕月楼笑话,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入了屏风。
淡淡的香味自床上袭来,聪山有些着迷。红色的床帘、床单、绣着鸳鸯戏水的被子,纤尘不染的地面。
这一切都可以看出女主人的脾性。
“这是父亲年轻时的衣服,都很新,你不要介意”。月楼说着把衣服放到了床上。
聪山脱了外套、保暖内衣,只剩背心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就过来。”
“你还怕我看哪,哈哈!我今天还就要看了”。月楼说着竟抱住了聪山,帮他脱背心。
聪山拉住背心就是不让月楼脱,月楼虽生气,但也没有勉强。
聪山又红着脸开始脱下身的衣服,裤子,雪裤。这下他只穿着薄线裤和内裤了。
月楼故意盯着他那里,痴痴地笑着。
“你怎么还不出去”。聪山再也忍不住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出去的。”
“那你要我怎么换衣服”?聪山急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你不脱是不是?你不脱我来帮你脱,你不脱我们就绝交”!月楼突然严肃起来。
“好,算我怕了你了”。聪山仍十分羞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们在干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林夫人离得老远就听见了月楼的笑声。
她轻声慢步地走到窗旁倾耳细听。
“不管你怎么遮我都看到了!哈哈哈哈!”
聪山脸红得像是猴屁股一样。他用一只手遮住那里,另一只手穿内裤,月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门‘吱呀’一声,林夫人走进了房内。
“不好!我妈来了”!月楼跑出去将母亲挡在屏风前。
她撒娇道:“娘,您怎么来了?”
“聪山换衣服你怎么不出来?这成什么体统”?林夫人背身坐在椅子上。
“我们不久就要结婚了,还怕什么?”
“不管怎样,你都是个女孩子,一个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他和你毕竟还没有结婚,你这样做总是不好的,明白吗?”
“我听您的话还不行吗”?月楼揉着母亲的肩膀道。
聪山红着脸走到林夫人面前鞠躬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让月楼留下来的,您要责怪就责怪我吧!”
“你倒挺老实!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林夫人睃了聪山一眼道。
她把月楼拉到面前:“你给我站好!以后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给我们林家丢脸。”
“我都说我以后会听您的话了”。月楼蹲在母亲膝前撒娇道。
“好了好了”!林夫人笑嗔道,“聪山啊,你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月楼是一个好女人,她温柔、体贴、善良,还挺可爱”。聪山毫不迟疑地说道。
听到聪山在母亲面前这么说,月楼把脸埋在了母亲怀里。
“你倒挺了解我女儿,那我现在就把她托付给你了,你千万要好好对她!”
林夫人说着拉聪山的袖子:“来,别站着了,你坐在这里。”
“听说你经营地是瓷器店,那生意怎么样呢?”
“不满您说,我现在正在着手开几家连锁店。”
“哦,那你的父母可还健在?”
“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父亲”。聪山痛苦道。
“那你的成长经历一定很艰难了。成长艰难的人性格一般都特别怪,不适合与人相处,不过我倒没看出你的性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聪山也感觉自己的性格非常怪,没有自信与月楼相处得很好。
月楼看着聪山痛苦的模样,牵起他的手,不忍道:“您难道还不相信女儿的眼光吗?”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林夫人凛然道,“一个人好与不好要经过经年累月的相处才会知道,而有些人不必相处就可预测。”
“好啦!我懂,我们吃饭去吧”?月楼起身,把聪山拉了起来,“娘,您也一起走吧!”
“你们先去吧,我再坐一会”。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林夫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妈在哪里呢?”
“她说自己一会就过来。”
“哦,那我们先吃吧”。林先生道。
“你的病现在怎么样?”
“谢谢您的关心,医生说到明年三四月份就完全好了,咳咳”。聪山将头低到桌子下道。
“你感冒了”?林先生轻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听到父亲说聪山,月楼掩着嘴笑个不停。
“嗯,冬天真容易感冒啊!”
“多注意身体,年轻人就是随便。你的病花了不少钱吧”。林先生目光灼灼地问道。
“嗯,不过我还有些积蓄。”
“哦。”
“伯父,您多吃菜”。聪山说着往林先生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
“好,好……”
饭吃完,月楼左等右等也不见母亲回来,便道:“爹,那我们先走了,你一会给娘说一声。”
“嗯,你们走吧”。林先生沉吟道,“聪山,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月楼。”
“我会的,伯父多保重身体”。聪山表情严肃道。
“我们今天坐小汽车吧”!月楼道。
“你不是不喜欢乘汽车吗”。聪山奇怪今天她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
月楼陡然停下,转过身,凝视着聪山,道:“你感冒了,我难道舍得让你乘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