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暴怒

头脑的作用已经体现了出来。

比尔和叶芙妮都给予了林恩的智慧充分的信任，对于调查前搜集来的信息都交给了他去分析。对于【掌灯人】来说搜集信息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从一大群信息中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

有些比较浅显，有些则藏的比较隐晦。

就比如。

林恩目前手上的这份，一周前配合卫生政令的总部调查，这份调查报告列举了下城区的大部分区域的卫生情况。单独来看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如果搭配上林恩手上的其他文件：下城区人口调查，下城区教会典礼，下城区工人生活状况，下城区不明信仰报告等，那就变得非常有趣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文件大部分都是档案库那边习惯性的备份，有些并非来自局里，信息共享这一点【镇压局】和其他部门组织做的还是不错。

综合完这些文件后。

要命了！

一开始林恩还没在意，只是随便统合了一下。但是突然间福至心灵，他瞄到【无痛使徒】这个诡异而隐秘传播的信仰，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某位政府官员的口中，并且称赞其对于安抚下城区民众起到的重要的作用。

林恩瞬间不淡定了。

他先是分散了记忆宫殿里十分之一的分析罗列来简单了解了一下，然后得出的结论是下城区存在大范围的不明信仰。而如果想追查凶手，下城区、【无痛使徒】、【大陆医师协会】是绕不开的，他们是相互勾连着的。

于是乎，林恩在脑内虚拟投影里提高了这一运算的重要度，直接分了一半的精力过去。

然后林恩又得出了下城区【无痛使徒】信仰，可能已经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结论。这下林恩有些麻了，把全部精力都投了进去，这一次运算的结果很快，快到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的程度，应该那就像是一直在你眼皮底下但你就是忽视了的困惑不解。

“这是什么鬼情况？”

小先生在办公桌后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碧绿瞳孔快速放大整个人都在不可置信中喃喃自语。

“百分之六十的覆盖率，下城区六成区域教会的突然放松，外加一个不明所以的信仰，政策上的掩护，糟糕无比的下城区生活状况，这是要干什么？”

邪神温床！？

林恩一瞬间心如闪电，他隐约将和平会议上的所有不正常现象，那条隐藏的极深的暗线从复杂无比的环境中挑了出来。但是这一刻他并没有丝毫的成就感，而是感觉到自己无意间转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渊突兀出现在身侧。

并且这个深渊还在扩张中，准备吃掉更多的人。

不，并不是邪神温床。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邪神，但凡能称之为神，皆为正神。然而正神不分善恶，或者说祂们不在乎自己的信徒是否局限于人类法律道德内的善恶，正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对于人类来说才显得尤其可怕。

和平会议之下，是某些人的真正目的。

当时林恩错过了【无痛使徒】那条线，所以未能拼凑出事件的整体面貌，也导致了最后的本该是大胜的结果被破坏了。【无痛使徒】很有可能是医师协会内部的一个行为，那位实习医生亚瑟的来信也暗示了，教会对于【无痛使徒】信仰的监控与纵容，以及这里面的暗流汹涌。

有些惊悸的小先生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很快一个新的疑惑在他心头涌起。

既然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邪神，那为什么有人要搞这个伪信仰，他们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失败的。这不符合逻辑，也不符合利益，就算是利用下城区糟糕的生活水平，搞邪教最终目的也肯定是得到什么，但按林恩目前的推测他们就算搞出事情，也会遭到各个非凡组织中位序列的镇压，更不用说教会还有圣者坐镇斯迪姆。

“呼……”

长长的喘气声里，是林恩靠在柔软椅子上的无奈，【掌灯人】采购的椅子懒洋洋坐着还是很舒服的，能够缓解一下压力。

“那么，这里面又有多少双眼睛是在暗地里盯着呢？”

林恩用指甲敲击着桌面，他双手撑着办公桌看上去十分有压迫力。

过了片刻，林恩忽然间露出了一丝暴怒的冷笑。

哗啦！！！！

堆积的文件被他发泄一样甩了出去，红枫袖钉撞在订书机、笔架、墨水盒、钢笔上，各种乒铃乓啷的声响传递着肇事者此刻内心盛怒的情绪，手臂上青筋暴起，胡乱清理了一番桌面后，林恩才是咬着牙暗骂道。

“草你马的，你们这些老爷就不把其他人当人是吧？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就算是死掉一大波贱民也当是为了经济复苏的阵痛是吧？”

林恩真的是快被气死了，才有这么失态的举动。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搞事而且还有意被纵容了。

而这简直是对于人命的蔑视。

这样的行为相当于有恐怖分子在居民区囤积剧毒化学物质，而可能的知情者还放纵这种行为，只因为自己能从这里得到什么。这种行为如果被林恩抓到，而且他还有权利，那绝对是盛怒之下该枪毙枪毙，该丢进监狱折磨折磨。

愤怒过后是无奈，小先生捂着额头思索。

‘我只能管自己。’

这是最先出现在林恩脑海里的思维，但是下一刻，索菲雅、叶芙妮、艾米斯忒还有镇压局其他同事的面孔闪过。

‘我不能只管自己。’

“我该怎么办呢……先调查吧，调查出结果再做定夺。”林恩躬身开始收拾被自己扫落的资料文件，仅凭目前这些推测性资料去汇报，很有可能会被驳回。

况且，天知道【镇压局】上面有没有参与进来。

虽然按林恩的猜测，既然批准了后续的调查应该参与进来的可能性很小，但这种事情他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得修改一下原定的调查方式了。”

这一天对于林恩·莫里亚蒂来说，是心情糟糕的一天，这一天他的工作效率因为忧虑而降低了许多。同样也是这一天，在种种因素下，林恩的内心警钟长鸣，同时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悄然浮现在他身后的黑圣杯隐匿在阴影中，宛若是妖魔一般涌动的银发，血眸聚精凝视，其气质与往常的温婉宠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