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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就在小涅即将撞向石柱的时候,一道灰色的人影掠过厅前,将小涅横里抢了过来。
凌霄身子微微晃了晃,范钧伸手扶稳了母亲。那救人之人自然是燕飞。
燕飞此时已是脸色铁青,他轻轻地将小涅放下,几步踏到范允承夫妇跟前:“这孩子已经拿自己的性命相求了,为何还要逼她离开?”
“燕弟……”范允承双眼含泪,“此去京城,吉凶未知……历经张府惨案之后,为兄已是怕了。”
“大哥怕了?是否连小弟也要离开?”燕飞厉声追问。
“不要!我不要叔叔走。”范羽听到此处,一头扑到燕飞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他自小在燕飞怀中长大,这种不是父子之情却远胜于父子的感情,让范羽再也无法掩藏下去了,他稚嫩的脸上满是伤心与难过,此时他最怕的便是失去这位自小伴他长大,陪他玩耍教他武功,一天都没有离开过的叔叔。他用手死死的抓住燕飞的衣襟,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哭的哭闹的闹,范允承也是再也忍耐不住了,转头求道:“夫人,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凌霄沉默良久,此时小儿子这么一闹,她原本刚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毕竟这个小儿子一天母乳也没吃过,自生下来那日燕飞便抱了过去,一点一点喂大,一个大男人,给那个小小的婴儿换尿布,哄他入睡,她与杏儿对待孩子都没有他这么有耐心,如今燕飞喝问他们夫妇二人,看这情势他的真的气不过了。想到此处,她硬生生咽下了要流出的眼泪,缓缓走到燕飞的面前,她的脸色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苍白,望着她慢慢的走近自己,燕飞原本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眼前的女子总是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让他不得不放下身段。
“燕弟……如范家大难临头,你会怎么做?”凌霄轻声地问道。
“燕飞定会保范家全家平安!”
“如果要范家全家性命之人,位高权重,手握生杀大权,你将如何保我们全家平安?”凌霄接着问了一句。
燕飞一时语噎,凌霄此话不错,若真的是如此情景,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保全?他二十年来一直跟随在他们夫妻身边,凌霄的聪慧他自然深知,只是她始终将身上耀眼的光芒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这种锋芒他只是偶尔,通过她处理事情的时候,在她身上一闪而过的瞬间捕捉到而已。如今他们夫妇二人今日如此行事,只怕这位嫂夫人早已拿定了主意,若真是如此,那他燕飞此时说上一句可保他们全家平安,只怕是无人能相信。
“燕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如你和小涅执意要留下来,只怕会和我们一样,难保性命。即便是这样你们也要留下来吗?”凌霄如何不知燕飞此时的想法,他确实身负绝世功夫,若杀手打杀上门他大可以从容应对,但是燕飞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招数都是迎面而来,那些暗地里使出来的招数,是他一个人抵挡不住的。
燕飞扬一扬剑眉,眼中射出一股杀气:“我燕飞自重生那日起,就已经是范家的人了,死又如何?”
“……好!燕弟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凌霄先谢过你。”凌霄冲燕飞跪了下来,燕飞急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嫂嫂您这是折杀我了。”
“燕弟听我把话说完,今日是我范家全家在这里,我要你对我起誓,定要保我全家平安。”凌霄郑重的说道。
“我燕飞在此立誓:如范家遭遇不幸,我燕飞肝脑涂地,也要保范家上下老小一家平安。”燕飞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信你!”凌霄沉默半晌,缓缓的说出了三个字。
她转身走向后院,没有再说一句话。
燕飞将怀里的范羽抱起来,放到了范钧的怀里,快步往凌霄远去的方向奔去。他快要追上凌霄的时候,突然停止了脚步,那转过身远去的背影,此时是如此的无助,燕飞意识到今天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大了,如今发生在范家的事情决非偶然,若果真如此,以他一介武夫的力量,是根本保护不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他默默的站立在那里,看着她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他的心突然如针扎了一般疼痛起来。
“哥哥,娘亲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范羽听不懂娘说的话,问范钧道。
范钧脸上更多的是凝重之色,他看了看父亲。范允承知道此时离开的妻子,内心定如刀割般的痛,他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头:“你娘亲不会让你燕叔和小涅姐姐离开的。”
范钧走到小涅的面前,小涅的额头上全是血,他拉起小涅的手说道:“来吧,我给你看看伤势如何?”
小涅顺从的随着他来到了房间之内,范钧拿出金创药,帮她清理伤口,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包扎好。小涅一直微闭着眼睛不去看他,那范钧在替她包扎伤口之时,没有说一个字,可是他轻柔的动作,让小涅的心中暖暖的。
范钧替她处理好伤口,见她依旧坐在那里流泪不止,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极其复杂,一想到未知的将来,他赞同母亲的做法,让她离开,可是一旦离开后,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如何生存?
“小涅……”他这口开的有些艰难,可是这心头的疑惑若是不开口问他,却是无法放下。
小涅抬起泪眼望着他,范钧英俊的脸上微微一红:“我们范家……是真的大祸临头了,你莫要怪我娘亲,她这么做是为你好……你,不能怪她的。”
“我不会怪夫人的,她对我很好……你们都对我很好。”小涅轻声说道。
“我范钧还是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不愿离开范家?”范钧又问了一遍。
小涅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是啊,自己为何不愿意离开范家,这问题她从未认真想过,如今这范钧如此严肃的提了出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
“很难回答吗?”范钧见她沉默不语,心中有些不忍,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公子真想听小涅的肺腑之言吗?”小涅也站了起来,她望着眼前的范钧,此时这位名门贵公子逼着她不得不说真心话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信吗?”
范钧一怔:“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不信过。”
“……你们范家,是我小涅呆过的……最温暖的地方。”小涅声音里带着一丝凄婉,“我说的这个理由,你会信吗?”
“……我,信你!”范钧过了良久才慢慢回答她。
“谢谢!”小涅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范钧。
她快步往前走着,一直走到后院无人之地,才放声大哭起来,那范钧的神情与他的母亲是如此的相似,那夫人回答燕飞的话语与神情,和范钧刚刚流露出的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委屈,不是因为刚刚范钧的逼问,而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她活到现在,确实是真的感觉到了温暖,她为自己以前的生活而感到委屈,她此时只想让世间万物都停止下来,让她永远封存在其中,再也不要有任何的变化。
京城六王爷的外宅里面,那位蕙夫人正等着六王爷萧宏自宫中赶回来。此时夜已经深了,那萧宏一直没有回来的意思,蕙夫人略微沉思了一下,点手叫过来站在旁边的侍女:“青莹,去问一下跟随王爷的吕将军,王爷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
“是,夫人!”
“蕙夫人真是好细心,好关怀啊,这王爷去了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关心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
蕙夫人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急忙迎出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蕙夫人见到此人急忙跪倒迎接:“公主殿下,小女失礼了。”
“哼。”萧玉姚看也没看她,便抬脚进了蕙夫人的房间,她四处看了看,蕙夫人的房间布置的极为精致,每一件饰物都是精工细作,处处彰显出一位贵夫人的高贵品质。看到她屋中的摆设,这位皇上最宠爱的永兴公主心中泛起一股醋意,这位外室在六王爷萧宏的眼中,地位相当的高啊,这风头怕是盖过了自己这位南梁长公主。
“看你这屋中的宝贝,我叔父可是真的喜欢你呀。”萧玉姚喜怒不形于色的说道。
“长公主,小女从来不敢与公主相比,六王爷日理万机,小女子经常顺手帮助王爷打理一些事情,王爷对小女的表现还算满意而已。”蕙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哼!何止是满意而已,简直是件件事情都做到他心眼里去了。”萧玉姚不屑的说道。
蕙夫人不敢再言语,只是小心地陪在她的身边,此时的萧玉姚有些焦躁,自己的这位皇叔本来是答应了自己,夜晚偷偷过去,可是一直等了这么久也不见过来,她早就听说王爷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外室,醋意大发之下赶了过来,本想抓住个现形,谁料这位让她神魂颠倒的皇叔,居然也不在这位美丽的蕙夫人房中,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蕙夫人冰雪聪明,在永兴公主迈入大门的那一瞬间,她便知晓了王爷与长公主之间的秘密,她对于这件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遇真的是狂喜万分,她已经苦等了二十年,如今终于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公主殿下,小女这里有块极好的玉玦,不知公主殿下喜不喜欢?”蕙夫人慢慢的声音问道。
“玉玦?”萧玉姚眉毛一挑,她一直喜好收藏美玉,却不知眼前的这位蕙夫人也有同样的喜好。
“公主殿下稍等片刻。”蕙夫人转身走到里屋,自妆奁之中拿出一个香檀木盒,走出来递到了萧玉姚的面前。
那萧玉姚将木盒拿到手里,轻轻打开,一块温润晶莹的白玉躺在盒中,那美玉在烛光下发出柔和的光芒,看过诸多美玉的萧玉姚不禁眼前一亮,这块美玉似乎和她有缘,自她看到的第一眼,便格外的喜欢它。
那蕙夫人在旁边看到长公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自然明白这块玉已经入了公主的法眼,那自己的计划便可以顺利往前进行了。
“此玉是一位异人赠与小女,不知为何在我手里,便没有如此美丽,到得公主殿下的手中,却似乎活了一般。”蕙夫人轻声笑道。
“唉……怪不得我那皇叔如此宠爱你,你这张嘴呀,是太会说话了。”
“小女就当是公主夸奖于我了,那小女先谢过公主殿下。如今这天色已晚……公主,若是回去晚了,只怕小女吃罪不起。”蕙夫人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也罢,只是我父皇的寿诞之日是越来越近了,现在算来已不足三月,皇叔掌管着光禄寺,如今这光禄寺正卿年事已高,手下的几个少卿又办事不力,不知王爷这几日是否是因为此事在操劳?”
“公主所言极是,那王爷必定是因为此事每日里操心着呢,殿下今晚且先回去,若王爷赶回来,我会让王爷先到您那里去一趟,好商量此事。”那蕙夫人二十年来混迹官场,这等托辞如何不知,便送了公主一个顺水人情。
那永兴公主脸现红晕,似那桃花盛开一般,蕙夫人望着她凤眼含春的样子,心中嘿然冷笑。这永兴公主与她那叔父的苟且之事,能瞒得了别人,怎么能瞒得住耳目众多的蕙夫人?这蕙夫人自然早就知晓他们叔侄二人**之事,只是这种事情,这当事人闹得越大,对她来说便越有利,他们二人想尽办法要在一起,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总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到那时,他们二人犯的可就不是**之罪,而是欺君犯上之罪了。蕙夫人想到此处,那邪恶的目光不自觉的望向了萧玉姚。
待那永兴长公主离开后,她轻轻敲了敲桌案,那桌案下面钻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宇文都。宇文都刚刚正与蕙夫人商量事情,想不到这萧玉姚一头闯了进来,他只得暂时钻入桌案下躲避。
“你外出这几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蕙夫人冷冷的问道。
“回夫人的话,那竟陵王萧子良几年前因病去世后,他的儿子一直笃信佛事,已经很久不与朝中诸官员往来了,他那里不必再派人看守,谢眺也已经是年事已高,于朝中之事不闻不问,他身边的人也可以撤回。”宇文都一一汇报于蕙夫人。
“萧子良生前与皇上可是交情甚厚,他们同是竟陵八友,他的势力不可不防。”蕙夫人突然想起一事,“你派何人前往竟陵王处卧底?”
“回夫人,竟陵王身边的那人是我最为信任的徒弟。”宇文都急忙回答。
“噢?你还有一位高徒在竟陵王身边吗?”蕙夫人认识他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他最信任的徒弟。
“我生平最得意的弟子便是如今驻守梁城的大将军何征,一直以来我都是派他与竟陵王萧子良往来,他们可以说关系甚好。”
蕙夫人手中的茶盏突然掉落于地,宇文都没有抬头,他也无需抬头便可以猜想得到此时蕙夫人脸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