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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义之气得大叫一声,他不忍继续看到自己的士兵被魏军屠杀,命令队伍分成三队,一队前去抵挡魏军的精锐骑兵,阻挡他们继续屠杀梁军,一队身后守卫,保证自梁城之中逃离的士兵的安全,一队则由自己率领,直扑钟离。
他与手下的将士来到钟离城下之时,一颗心顿时冰凉,只见钟离城下,有少数精锐魏军骑兵已经来到了钟离城下,钟离城中只余下数千守兵,此时正在城门之上苦苦支撑着。
昌义之突然发现,攻城的魏军,此时在城下正与一队梁军对战,那队梁军正是六王爷萧宏手下的副将吕僧珍,那吕僧珍虽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但是为了保护王爷,他与手下的士兵必定是拼死守护。
昌义之一声令下,手下的士兵飞快的奔到了钟离城下,那吕僧珍一见援军到了,精神一振,急忙组织余下的梁军,将那一小撮想要攻进钟离城的魏军尽数歼灭。
吕僧珍此时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倒不是因为杀敌用尽了力气,而是因为害怕王爷死在了自己手中,他见到昌义之之时,心中是既害怕又高兴,这位昌义之将军多年来镇守边关,为大梁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当今的皇上萧衍自是十分的器重,他说的话萧衍自然是会掂量掂量,若是今日这六王爷临阵脱逃之事被昌义之报到皇上那里,那这王爷的脸面何在?
想到此处,他急忙来到昌义之的面前:“昌将军,末将有话要对您讲!”
昌义之面色铁青,他冷冷的望了吕僧珍一眼,挥一挥手中的令符,对钟离城门之上的守军叫道:“我是昌义之,快些打开城门。”
守城的兵士看到是昌将军回到了钟离城,急忙放下吊桥,让六王爷与昌义之的军队进入到钟离城中。
“昌将军,昌将军务必要听末将一言。”吕僧珍看到萧宏依旧在马车上没有下来,便趁此机会悄声对昌义之说道。
“吕将军,如今曹将军在梁城,生死不知,你如何还在这里耽误时间,若误了我前去营救曹将军的时机,这大错你能背得起吗?”昌义之大声喝道。
“啊……这个。”吕僧珍呐呐的说道,“那昌将军还是前去救人吧。”
“哼!枉自披了一张人皮!”昌义之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上马出城而去。
“你……你……居然敢骂我?”吕僧珍一脸的委屈与无奈,他来到萧宏的马车前,委屈的说道:“王爷,您给末将评评理,那昌义之居然敢当众骂我,这不是间接的骂了王爷您嘛。”他倒是会拐弯儿,把萧宏也绕了进去。
“……”萧宏在车内,早已听到了昌义之所说的话,只是此时昌义之说什么他都不能伸出头去反驳,如今他弃曹景宗的大军于不顾,偷偷逃往这钟离城,本就是临阵脱之罪,若论军法,是可以当场处决的,这位昌义之将军,没有当场将他与他的这位副将的头砍下来,自然是因为他那位皇帝哥哥的缘故,他还能在昌义之面前替谁人讲情?他此时有何面目出现在昌义之的眼前,昌义之骂了一句,也算是太给自己面子了,想到此处,他干脆在这车内装死到底,打死也不出一声。
昌义之带领大军返回梁城的路途之中,遭遇到了元英手下的魏军,那魏军自然是杀红了眼,本来魏人是不喜水战的,但是接连数日的大雨居然没有让他们有任何的退缩,反而在水中愈战愈勇,这也是让梁军感到心惊胆寒的原因。
在梁城之中的曹景宗,接连收到了北门与西门失守的不利消息,他长叹一声,下令部队集结,往南面的邵阳退却。
他的大军退守到距离梁城三十余里地的南面之时,在滂沱大雨之中,梁城之中燃起了雄雄的大火,火势极盛,那大雨都未曾将火焰熄灭……梁城想必已经被那元英的大军屠城了,曹景宗心中极为悲痛,他想不到自己今日会经历如此的惨败。
他过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若不是那萧宏临阵脱逃,将梁城南面的门户打开,梁城也不至于如此之快的被魏军占领,以他与昌义之的战力与谋略,坚持数月梁城不失也是有可能的。
他早就知晓这位王爷是位阴险歹毒之人,且心胸极为狭小,依仗着当今皇上的宠爱与庇护,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他与这位王爷从未有过正面的冲突,对于他做的这些坏事,只当作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这位王爷贪生怕死,连累数十万大军惨遭屠戮,却是让人忍无可忍,若是依着自己十年前的脾气,定会将这位王爷立刻斩于万军之前……如今,他经历兵败,在皇上面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底气,若真将这位王爷斩杀,只怕那皇上不会让自己有开口辩白的机会,同样也会人头落地。
纵使自己身上有着累累战功,在当今皇上的眼中,根本是不值一提之事,只要有人触及到他及他家人的利益,他的心肠比任何人都硬,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那助他良多的沈约,近些年有时依仗着旧日的交情,时常讲些萧宏的恶事与皇上听,那萧衍听后根本不去处置那作恶多端的六弟,反而多次斥责沈约,管的太宽,不把他这位皇帝放在眼里,那沈约只得忍气吞声,心中的郁闷之情却是无处发泄,想到沈约是当初助萧衍夺得天下之人,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朝中那些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官员,有谁敢去惹怒当今的皇上?
他与昌义之大军汇合之进,二人率领的近五十万的大军,此时余下不足二十万,昌义之冲杀过猛,肩头被敌军射了一箭,虽然伤势不重,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深受打击。
“昌将军。这余下的军队,你要带去钟离城。”曹景宗思索良久,才对昌义之讲道。
“曹将军,您将大军交与了我,你要去何处?”昌义之大惊,他知道曹景宗自担任戍边将军以来,此战是他败的最窝囊的一战,让他如何能排解得开?莫不是曹将军……
“义之,不雪今日之耻,我曹景宗决不罢休!只是那钟离城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我只带数千亲兵前往邵阳城,在邵阳城中,我会上书皇上,要求他另请高明,前来解钟离之危……”曹景宗握紧了拳头,手中的兵器溜金鎲重重的插到了满是血水的泥水之中。
“也好,景宗兄放心,我昌义之还是之前那句话,钟离在我昌义之在,钟离亡我昌义之亡。”昌义之此话讲的掷地有声,他拨转马头,带领军队回到了钟离城。他立在吊桥之上,看着眼前钟离城下留下的遍地尸体,一股苍凉之意涌上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