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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睿接到军报时,心中大急,自己只顾督导造船一事,没想到王怀静建城这邊的防御问题,他急命军监潘灵祜率一万人赶往怀静城。
“韦棱在哪里?”他有些着急地问身旁的士兵。
“回禀将军,韦将军率领勇兵迂回至合肥城北,侦查敌情去了。”
“唉……如此紧急时刻他却不在营中……”韦睿跺了跺脚。
“将军,末将愿前去解围。”李忠在一旁请命道。
“潘将军已率军前往,此刻我已别无他法,只能死守。”韦睿心中痛极,此时的他只能仰天长叹。
潘灵祜赶到之时,大堰前方的怀静城,已经一片火海,王怀静与那数百兵士,死战到最后一刻,已是全军覆没。
潘灵祜望着那一片火海,心中已是又痛又怒,火烧怀静城的北魏将士放火烧掉怀静城后,依旧被挡在了大堰之外,潘灵祜纵马上前后,才发现大堰顶上依旧有大梁的兵士在顽强抵抗,他心中一喜,命手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放箭乱射北魏靠前的将士。
大堰顶上的守军,望见潘灵祜的军队及时赶到,发出一阵欢呼之声。待半个时辰之后,死伤过半的北魏将士只得后撤。
潘灵祜顺着粗糙的土梯爬到堰顶,堰顶之上是王怀静所统领的军队残部和范钧所带领的勇兵。
“韦将军,你们如何得知此处危急?”潘灵祜是又惊又喜。
范钧此刻脸上尽是哀伤之色:“潘将军,王怀静大人力战身死,韦棱还是来晚了,未能救得了王大人。”
“韦将军的命令是死守大堰,此堰不倒,大梁就未输。”潘灵祜也是心中伤心,只是大知敌当前,他不能动摇军心。
范钧束紧了腰带,摸了摸背后的箭囊,箭囊中所剩的羽箭不多了,而他前几日是简装夜行,更没有带趁手的兵器,如今要他们不足万人去面对萧宝寅的数万人马,那梁军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潘灵祜转头看到范钧伸手去摸背后的箭囊,急忙将自己身后的箭囊解下递给他:“韦将军,我的给你。”
范钧吃了一惊,他急忙推辞道:“潘将军,您将它给了我,若敌人来袭……”
“哎呀,韦将军,你的箭术得自韦将军真传,那可是我比不了的,若敌人真要强攻大堰,我潘灵祜可要亲眼看看你那超凡脱俗的箭法。”潘灵祜自然明白眼前这位韦将军,他的箭术与韦睿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了,在随军的这段时间,他是每日里苦练箭法,如今这军中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他的师父韦睿了。
范钧感激的接过箭囊,背到了身后,此时怀静城中的狼烟还没有完全散尽,而那因为王怀静的顽强抵抗而退却的魏军,此时正休整完毕,等待萧宝寅将军一声令下,再次进攻。
萧宝寅手搭凉棚,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高高竖起的大堰,此堰来的极为奇怪,究竟梁军为何要筑一道这么高的大堰,他此时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今日一战,将那刚刚建起的城池烧毁,也算是自己的大功一件了。此时他心中有些犹疑,要不要就此后撤?即便是后撤,也算是自己有功而返。
他望了望身周的北魏士兵,将刚刚那想法打消了,他二哥东昏侯萧宝卷被萧衍害死之后,他便只身逃到北魏,留在大梁的他的那些兄弟,最后都被萧衍想办法一个一个除掉了,连那年仅十五岁的萧宝融,刚刚成婚不到半载,最后也被萧衍派人杀掉……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宝寅便恨不能立刻杀进大梁的宫殿之内,将那萧衍一刀一刀活刮了。
他望着眼前的大堰,只要自己往前进攻一寸,那离萧衍便会更近一寸,他手刃仇人的机会便会更大一些。想到此处,他挥一挥手中的长刀,大声喝道:“杀过去,将梁军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北魏骑后如风一般的往大堰下方奔去,潘灵祜在敌人的骑兵接近射杀范围之时,下令弓箭手万箭齐发,萧宝寅没有想到此时大堰之上突然来了增兵,更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若干的神射手,那神射手箭无虚发,他伸出长刀将羽箭拨开,可是他身边的魏兵,却是接连自马上中箭落马,他心中一惊,有如此神奇箭法之人,那大梁之中只有韦睿,莫非那韦睿亲自前来守卫大堰?他心中突然大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指挥手下,他抬头看了看,那大堰极高,自己便是带马冲了过去,也爬不到大堰上方,就在他不知进退之时,后面冲过来一位传令兵,急急的奔到他的面前:“潘将军,杜太守叫你不要再继续打下去了,目前我们都还不知道这大堰是何来历,请将军后退,保存实力为好。”
“啊!”萧宝寅气得大叫一声,此时他的眼前满是没有了士兵,只能在空地之上乱跑的战马,他只得率领手下慢慢退回到合肥城下。
潘灵祜望着萧宝寅的大军慢慢退却,留下数十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悲嘶,他想起力战身死的王怀静,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悲伤不已。如今大梁这仗,打得可是太委屈了,一味的在防守,一味的在退让,北方之地大大小小数十座城池,全都落入了北魏手中,而那位经禅位得到皇位的皇帝萧衍,却只知道每日里在同泰寺中打座念经,倾国库之力在全国各地建造寺院,全然不顾在北方征战的士兵的生死,真是不知他这佛性自哪里悟出来的。
“察布,你带人下去,将那些无主的战马牵过来吧。”他身边的范钧,正在轻声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打扫战场。
“我不去!”察布此时脸色铁青,他跟随范钧一次一次的看到双方互相厮杀的场景,无论是哪方胜哪方败,他心中都会难过,此时怀静城中倒地的梁军,让他心中难过,而刚刚溃去的萧宝寅军队留下的无主的战马,更让他难受,那些北魏的士兵都是他的亲人,族人,他如何能承受得住这一切。
范钧拉着他走下大堰,看到他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心知此时他的境地是最难堪的,此时他有些后悔,将他从战场上救下来。
范钧望了望黑云满布的天空,过了良义,他才伸手拉住正要从身边跑开的一匹战马,将马缰绳送到察布的手中:“上马吧。”
察布接过缰绳,不明白范钧为何要他上马,但是他素来听从范钧的话,便翻身上马。
范钧望着他威风凛凛的大胡子,对着他微微一笑:“你走吧,去找你的族人去吧。”
察布听到此言后,突然一呆:“可是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范钧摇了摇头,他英俊的脸上,更多的是沉重与悲伤:“你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报答我什么。自今日离去后,你我就是战场上的敌人,见了面自会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我察布是言而有信之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察布有些着急了,他想从马上下来,被范钧阻止了。
“我不忍心看着你每日里受着煎熬……我从来都不喜欢打仗,察布,希望有一天,我们两国交好,你我二人能重新相聚……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范钧讲不下去了,他眼中充满了泪水,转过头去之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好……好兄弟,我答应你!”察布生性豪爽,自然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走吧!”范钧背对着他,低声说道。
“范钧,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做兄弟!”察布大声说道。
范钧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位察布,两国交战远没有结束的意思,他们何时还能聚首都还是未知,何来缘分再做兄弟?
潘灵祜看到察布绝尘而去后,心中大怒,他自大堰上下来,怒斥范钧:“韦将军,你私自放走战俘,该当何罪?不知道是军法处置的吗?”
“潘将军,请将我绑缚到韦将军面前吧,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范钧此时已经不惧怕任何事情了,他已经是死过两回的人了,再多一次也没有关系。
“来人,将他绑了!”潘灵祜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