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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容闷着头鼓足劲追,他两条短腿跑软了,恩公却离他越来越远,小家伙终于哭了。
他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要不然恩公怎么会不等自己,他嗓子都喊哑了,前面也没停一步……
小家伙默默流泪,拖着沉重的双腿,自暴自弃的往前走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是成了灰色,其实世界本来就是灰色,他恍恍惚惚迈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
“砰……”小家伙摔倒在地,疼得直裂嘴,爬起身来就要踢回去,面带狠劲,骂骂咧咧:“连你也欺负小爷,敢欺负小爷……”
他愣住了,赶紧收回踢出的右脚,揉揉眼睛,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脏得难显本容,此时更是哭笑不得,道道泥泞非常诡异。
片刻后,小家伙大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嘿嘿嘿……恩公,你在等我吗?一定是,恩公,跟容儿回家好不好?”
神鞭:“……”
“你不愿意?其实容儿也不想回去,这次我是离家出走的……”小家伙越说声音越低,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就被人绑票,太丢脸了,要是没有恩公,小命都没了。
神鞭:“……”
邹容见恩公一动不动,小脸纠结,恩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恩公不是在等自己,只是累了,在休息……
神鞭实在受不了,要不是看这小子和自己儿子一般年纪,还尊重自己,他此刻又虚弱到了极点,他一定不会和这个笨蛋搅在一起。
神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蹦起来,落入小家伙手中,陷入了死寂之中,他陷入沉睡,开始恢复元神。
胡思乱想中的邹容小朋友,感到手上一沉,低头一看,眼中由不敢置信转为欣喜若狂,小家伙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捧着神鞭,小心翼翼的。
恩公愿意跟着我了,好轻,自己可以拿动了,最多不会超过百斤,恩公认可自己了。
小家伙心中起起伏伏,今天经历了太多,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二话不说,赶紧回家,他决心要好好学习,想到学习,小家伙心中惨叫一声,先生留的“千阴章”还未写,还逃学。
两个时辰,邹容丝毫未敢停步,他走进熟悉的大门,绷紧地心,终于放了下来,再怎么说,家总是家。
“小九,你长胆子了,爹正派人到处找你……”
邹容本能脖子回缩,一个哆嗦,抬眼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三哥,懦懦道:“老……爹找我,找我有事?”
“有事?你们夫子说你没有去学院,嘿嘿,小九,以前没看出,你竟敢逃学,有种,可老爹那里,你也自求多福吧。”
邹容听完三哥邹云褒贬不明的话,竟然没往日的讨厌,三哥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却也可以看出真关心自己。
小邹容跟着白袍邹云身后,进了一道门,又进一道门,大门小门道道越过,真是高门大户。
“九儿……”一声威严无比的声音。
别说邹容,就连邹云也是一个哆嗦,他赶紧正色躬身,对着紫袍黑脸男子道:“见过家主,邹云奉命将邹容带到,”说完白袍赶紧让开,将火线让给自己的九弟。
“父……父亲……孩儿知道错了……”邹容看着眼前黑脸的父亲,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邹潜看着自家老九一身是土,脸成了花猫,他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再说一句重话,他就会哭出来给他看,叹息一声,柔声道:“还没吃饭吧,以后别乱跑,外面不安全……”
“孩儿知道了,”小家伙对着父亲一笑,退出了明月堂,有些开心,有些感动。
邹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就这样?而且他在自己父亲眼中竟然看到了内疚,还有父亲竟然有些失神,嘴角和蔼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邹潜回头黑着脸斥责道:“云儿,你九弟资质不好,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这次离家出走,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他了?”
“怎…怎么会?我们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白袍邹云一阵心虚,欺负倒是没有,兄弟几个也就过把嘴瘾,欺负弱者,他以前也被大哥他们欺负。
邹潜冷声道:“没有最好,告诉那些逆子,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小九,别怪为父动用家法,下去吧……”
“是,孩儿告退,”白袍出来时,除了狼狈就剩下迷惑了,怎么到头来受伤的是自己?
抹抹额头,心中不安,看这情形,父亲并没有要放弃小九意思,以前的冷淡大概是为了保护小九,这次小九离家出走,整个邹府都被派出去了,想想也对,小九出生不久,娘便离世了,在一堆天才中长大,他自己资质又不好……
想着想着,老三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让你平时嘴贱,老欺负他,要是这次小九出事,就是父亲不动家法,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邹云有些理解父亲的内疚了,他脚步加快,他要去找大哥、二哥、各个兄弟,传达家主令,邹云决定将父亲的意思上几个台阶以正式家主令传达。
邹容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他今天觉得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好,就连父亲黑沉的脸,也不是那么可怕,回到自己清风院,他将恩公放在中堂,开始傻笑。
……
北冥道宫,打坐疗伤的宁泽嘴里吐出一道青气,他睁开眼睛,嘴角翘起,心中一阵喜悦,彼端元神在恢复中。
他起身走出殿门,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落地,心情极好,他抬头看天,漫天星斗隐约,皓月当空。
白鹿踩风而至,宁泽淡淡一笑,跨上白鹿,白鹿喜鸣一声,载着主人直上九天……
自由骋怀,莫过于九天遨游,星空漫步,自从诸天碎去,九天空荡,天高何止九万里,白鹿越飞越高,明月越来越大,宁泽放歌长啸,啸声慷慨激昂,有九天揽月雄壮,一年的担忧压抑,随风而去。
他们不知飞了多高,整整一夜,白鹿都在朝着月亮走……
“呦呦……”明月渐渐隐退,白鹿有些失望,月隐星退,天色渐亮,周天云霞蒸腾,下方云朵层层。
“回去吧。”
“呦……”好,太阳太热了,它可不敢再上。
宁泽看着苍远远朝他招手,心中咯噔一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公子,风一凡来了。”
宁泽有些疑惑,这小子半年前被他父亲送来,刚回去不久怎么又来了?
“请他进来。”
时间不大,苍带着一个眼圈通红的青年走进道宫,风一凡对着宁泽扑通跪倒:“叔父,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宁泽更是不解:“你父亲不是去参加天元道会了吗?”
风一凡,拉哭腔道:“叔父,我父亲出事了,他临走前将命灯交给我,让我呆在大雪山,一旦有变故就向叔父求救,我在大雪山呆了半年,命灯一直正常,便自作主张下山回家,昨日晚上,父亲命灯开始暗淡,我连夜赶路,还是误了一天,都是我该死,都是我该死……”
宁泽心中沉吟,天元道会,为万族道会,现在虽无万族,但千族应该有,此次道会由龙族主办,应该是诸天陨落后的诸族照会,利益胶葛,权利争夺,免不了一番争斗,各族都要亮亮肌肉,分出老大老二,地盘划分在所难免。
他权衡利弊,觉得自己稳坐北冥道宫,震慑天下为妥,所以让风一尘传达自己的歉意,恐怕有人不愿自己置身事外,非要拉自己入局。
“叔父……”
宁泽轻声道:“叔父心中有数,你父的事,我自不能袖手旁观,等我稍作安排,就前往东海,你先起来。”
“谢过叔父,小侄代我风氏一族永感叔父大恩……”
“苍,立即召回北冥四尊四老。”
“是,公子……”
“白,你去接言儿来……”
“呦……”白鹿腾空而去。
宁泽站在道宫前,面朝东方,静静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面色阴沉,逼他入局,那诸位莫要后悔,希望他们莫要太过,他宁泽的脾气可不好,否者,掀了棋盘,谁也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