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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到……”
整个喧嚣的广场瞬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入场口,只见一个红袍玉冠的英俊青年搀扶着一位紫色袍服的老妇人朝慢慢走来。
老妇人满头银丝,简单头饰,她走得有些急,可速度却并未快多少,毕竟她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妇人。
“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吉祥!”
“老夫人康泰!”
一个个落座的凡城百姓,纷纷起身问安,个个神情恭敬,近乎虔诚,能由北冥宫主毕恭毕敬服侍的老夫人,天下唯她一人,虽然这位老夫人深居简出,几乎没人几个人见过她老人家,可世人对她的尊敬却与日俱增。
老妇人被真言和侍女搀扶着越走越近,老爷子也站了起来,赴宴的所有人都已站了起来。
老夫人看着老人仔仔细细的端详,好一阵子,她才急忙行礼:“妾身米氏……见过侯爷……妾身失礼……”老夫人默默落泪,他回来了,她的天回来了……
“……你……你……可好?”老爷子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老妇,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哪怕一句感激的话,老爷子其实心里很明白,儿子之所以这样大花气力满世界找他,是和这位胆小柔弱的妇人分不开的。
这个软弱的妇人一直要求很少,甚至从没为她自己打算过,她一生就为两个男人而活,也为只为这两个男人求过人。
一次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能修习武道,跪在宁侯面前苦苦相求,可依然没有令宁侯爷收回成命,她悲伤离开,就连宁泽都不知道,第二次,她默默的求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承诺她一定找回父亲……
老妇人抹去眼泪,淡淡的笑了,见他安好,她也就安心了,这毕竟是她心中的天,老夫人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她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姐妹们都好!都等侯爷回来!”
“那就好!”老爷子有些尴尬的应道。
“祖父、祖母,你们快落座吧,大家可都得站着了!”真言嬉皮笑脸的数道。
老爷子一看,大伙的眼神都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他异界的夫人子女。
“坐……坐……大家都坐吧!”
众人重新落座,真言也回到了陪席首位,坐在了宁宇和宁玉的下首,他后面坐着罗伊、金铭、无天三人。
“言儿,七哥他什么时候来?”
真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爸没说。”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宁玉问道。
“不用,先开宴吧,父亲一直不讲究这些……”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父亲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要是让这么多人等他,他才会不高兴……击钟吧!”
宁宇轻笑一声,道:“你小子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都是七哥宠的。”
“两位叔叔,这也有你们一份功劳啊!而且你们不要忘了,主事的可不是我一人,不是还有您两位在前面顶着吗,父亲即使不满,也会给您两位面子的,”真言一本正经的说道。
宁宇一阵气结,有其父必有其子,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越长就让人越堵了。
宁玉淡淡一笑,道:“言儿,注意形象,你两位师弟可都在了。”
真言被噎了一下,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坐得更笔直了,惹得金铭身体一阵颤抖,脸有些扭曲,罗伊依然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笑意才是他正真的情绪。
宁宇刚要下令鸣钟开宴,抬起的手却未能落下,他瞪大了眼睛,来人了,而且还是不速之客。
“笃笃笃笃笃……”
一个白发老妇人拄着拐杖从灯火阑珊处走来,她袍服艳丽如火,凤钗珠花繁复,她一脸傲气,一步一步走到了老爷子面前。
“你……”
“妾身见过侯爷,侯爷这一走都三十二年了,妾身的头发都等白了,我以为终身不得再见,真是天见可怜……呜呜呜……”老妇人伤心恸哭,令在场众人多为感动。
老爷子到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轻声道:“你又何必再来……”
“侯爷……我怎能不来,我从十四嫁你,便是宁家之人,是你宁城明媒正娶的正妻,禹皇亲封的诰命夫人,还有谁比我更有资格坐在你旁边,是她吗?一个我窦家的下人……”
“放肆,你敢对我祖母无礼!”真言噌的一下便站了起来,他怒气冲冲瞪着来人。
老妇人冷笑一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米氏你告诉他,你是不是我的丫鬟?”
米氏在窦氏到来的那一刻,脸就白了,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此时被窦氏逼迫,她低头落泪,她不愿承认,她不傻,她也不怕,但她怕儿子和孙儿因出身卑贱而受辱。
“够了,你走吧!”老爷子沉声道。
窦氏突然脸色一变,她伤心欲绝的看着老爷子,凄声道:“侯爷,一日夫妻白日恩,你可曾记得你我夫唱妇随,你可曾记得我为你生儿育女,你可曾记得你我山盟海誓,你为为我修的东湖,那年的品莲会……”
老人一时失神,无言以对……
“你安然归来,我也一直等着你,禹皇从未下旨削爵,妾身依然领着皇家的诰命俸禄,我们既无皇命和离,你也未曾写过休书休弃我这个糟糠之妻,所以现在你依然是大禹的宁侯,我依然是你的侯妃,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众人哗然,就连老爷子都被这番话给震住了,他还是侯爷!他还是侯爷!
窦氏见宁侯爷没有出言阻止,便更加趾高气扬了,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了主位,她冷笑一声,道:“米氏……这里没有你的位子……”
米氏抬头无助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却并未看他,她突然心中一酸,低头移步,她并不在乎这些。
“祖母,这就是您的位子!父亲让您坐的,”真言大步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米氏的手,米氏抬头,恍然失神,又恍然一笑,儿子当年也是这样安慰她的。
那个小小的身影至始至终都站在她一边的,她一直却都没明白,一直都不懂,不懂他对她的爱护……
“你就是真言?”窦氏明知故问。
“不错!”真言毫不掩饰他眼中的厌恶。
“呵呵,礼法大家,可笑,天下怎会有如此目无尊长的礼法大家?我是你祖父的发妻,是宁氏的主母,你不过一个庶出的晚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大逆不道!”
“你休要胡言,我父亲已经将你休出宁氏,你和我宁家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休要在此胡搅蛮缠!”
“你祖父活的好好的,你父亲有何资格代父休妻,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祖父,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爷子眉头紧皱,不高兴的看了真言一眼,淡淡的说道:“此事祖父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祖父!”真言气得不轻。
“退下……祖父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晚辈就要有晚辈的样子,”老爷子的话说得很重,他一直都是一个极重权威的大家长。
窦氏的话完全打动了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他半生戎旅,贵为一方统帅,封侯拜将是他的本心,他的心被窦氏几句话盘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