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恐惧之中,整个身子抖成一团,我竭力将本来就不大的胸向下缩,想要离着那几根冰凉修长的手指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东西行不行啊?”
凭空又响起一声粗噶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有着无穷的怨气,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我觉得浑身都冷飕飕的。
谁?
我抬头四顾,是谁,是哪里,还存在着我看不到的什么东西?
“那,便这样罢。”微微沙哑的声音。
半空中的紫色的眼眸猛然一横,好像有把冰凉的刀刃狠狠地斩在了我的额头上,一种几乎要将头颅劈成两半的疼痛尖锐地钻进大脑,温热的液体顺着肌肤蜿蜒地留下,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一手的血。
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再次悠悠醒来,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床上。
屋子里的灯都亮了,整个空间显得有些苍白。
摸上额头,却是光滑依旧,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记忆里那种锥心的疼痛却还残存在我的脑子里。
我动了动手脚,全无挂碍,好像我还是活蹦乱跳的我。
我小心地起身,左看右看,没有看出这屋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我已经被吓破了胆,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才敢迈出步子去下了床。
洗手间的灯也是亮的,银光闪闪的镜子正冷冷地贴在墙上,看着我凑上去的脑袋。
镜子里的脸还是那个样子。
苍白的脸色像一张白纸,干涸的嘴唇裂着几道血红的口子,眼下是一大片乌青乌青的颜色,刘海乱糟糟的覆盖在额头上。
“这是什么?”
白的额,黑的发中间,隐隐透出一点鲜红的颜色。
用手将刘海全部撩起来,出现在镜中的额头赫然多了一点鲜红的印记。那印记就在两眉相交中心上一指半的地方,正好处在整个额头的最中心。印记的颜色是鲜红鲜红的,红得就像刚刚拧开的鲜红色颜料,稍微一碰就会沾一手一般。印记足足有小拇指的指腹那般大小,上尖下圆,看起来,像个小小的花苞。
花苞?
突然间的一恍惚,额间鲜红的印记仿佛真的花苞一般缓缓地绽放了开了,开成了一朵血色的红莲,莲生七瓣,艳丽地滴血,瓣尖轻摇,又似一簇跳跃的火焰。
我眨了一下眼,红莲和火焰齐齐地消失,额间只剩那个花苞一般的印记。
用手指使劲地涂抹了一下,手指洁白如昔,这红色的花苞好像是从肌肤里长出来的一样,闪烁着妖冶的艳色。
我试着用手指抓了了一下额头的花苞,额头一跳,好像有一根线一样瞬间传到了我的胸口,闷闷地疼。
“魅莲为眼,可观死界!”
背后传来破碎的声音,镜子里浮现出苍白的半张脸和一只比世界上任何宝石都要美丽的紫色眼眸来。
原来,一直都不是梦!
也许是麻木了,我竟然没有喊叫也没有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苍白伴着血色的半张脸从身后靠上来,贴在我的脸畔,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接触他面部的那部分肌肤汗毛都竖了起来。
明紫色的眼眸,有着浅淡弧度的眼形,在他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就似电影里经过特效处理的镜头一般,看不到任何褶皱和斑点,他的肌肤,美得特别不真实。
我想他活着的时候,不是这种形容恐怖的时候,一定特别的美丽,甚至,是妖娆。
虽然,他是个男人。
他的眼眸美得极致,我却也不敢多看,只因那眼神里冷冷地浸透了冰雪,明亮的紫色上时常像浮现出了一层冰雾,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煞气。
他的半截嘴唇轻微地擦着我的耳廓,轻声说:“我是迦若,从此以后,是你的主人。”
主人?
什么情况?这难道不是公平法制社会吗?不对,公平法治社会哪里会有鬼,难道,可是凭什么,他就成了我的主人了?
我有些不甘,眼神里就带上了一点,可我不敢说,这可是恶鬼一枚,现在就这般形容恐怖,如果我要反抗,会不会连那半张脸也变成青面獠牙?
但我神色的变化仍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也不恼,神色一如既往,只是继续说:“我赠你魅莲鬼眼,你为我引四方恶鬼。”
“什……什么意思?”我战战兢兢地开口,引四方恶鬼,莫不是把我当成鱼饵扔到海里去,让一众血腥鲨鱼争相撕咬吗?还一众?一个我就受不住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迦若扔下这句话,就冷冷地退了回去,从我身后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从洗手间门口看出去,迦若已经上了床,我的床。
我租住的房子是一室没厅的那种,也就是厅和卧室连在一起,有三个门,入户门、洗手间门和厨房门,都是开门就能看到客厅和床的,迦若占了我的床,我到哪里?
我洗了一把脸,总算让浑浑噩噩的头脑清醒了一点,战战兢兢转悠了一圈,当然不敢上床跟迦若拼床。我都不知道他残缺不全的身体会不会在下一秒中滚出什么被虫蚁啃噬过的内脏来,又会不会突然心情不好就将我给灭了,虽然,他已经没有心了。
我只好到沙发上躺着,蓦然发现自己的睡衣衣襟还是散开的,刚才太过紧张竟然连这个问题都忽略了,我里面可是什么都没穿,只有一马平川的胸部。
天哪,丢死人了!
我急忙扣上扣子,突然听到一声冷哼,粗噶难听,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乱得像刚刚煮开的粥,这事,怎么透着极度的不可能,虽然我第n次偷看迦若,他也没有消失。只是,为什么是我,我多普通一个人,大龄剩女,没钱没身材,也就有双漂亮眼睛了,可跟迦若比,那又是云泥之别,为什么是我?
难道因为我在半夜里伤心飙车,不小心撞上了他?只是他这个样子,是我撞的吗?
……
头疼的厉害,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叹口气,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弄点吃的吧,昨天晚上光劝宫晓瑜去了,饭都没吃几口。
我悄悄地溜到厨房翻出一包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就烧了点水泡到了碗里。
也许是饿的狠了,那面的味道闻起来特别香,我咽了下口水正要开动,却听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那东西,好吃吗?”
好吃?是跟我说吗?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却什么都没发现,难道是出幻觉了?但这声音听起来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