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了,好像那一瓶红酒都被我喝了,又好像莫微凉后来又要了一瓶,被我喝了大半瓶。
双颊已经火热起来,眼睛也湿润了,好像这酒喝到了眼睛里去了一样,对面的莫微凉离得我有些远,看上去好像有些模糊,似乎变出了两个头,我是不是……是不是晕了?
我呵呵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压根就不记得结账的事情,对着莫微凉挥挥手说:“再见,拜拜,赛由那拉——”一边摇摇晃晃地向楼下走去。
莫微凉站起来一把拽住我,似乎拧着眉头低声说:“喝醉了?”
“没,没有,你,你去上班吧,我要走了,再见,再见!”我挥着手,却没有挣脱莫微凉的钳制,他半拖半拽着,把我弄下楼去,又艰难地结账。最后,似乎是把我拖进了他的车子里,说要送我回家。
我的车子呢?
我还有那么一点的清醒,莫微凉说:“我会找人给你代驾回去的,现在,我送你回家。”
头实在晕的厉害,真正的感觉头重脚轻,走路都好像在飘着一样,一走一顿。
靠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糊糊的,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了,连莫微凉什么时候开的车都不知道。
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在触碰我的额头,那人的手指是温暖而干燥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滑过我额头的肌肤,好像是什么无意识的动作。
这极大地干扰到了我的睡眠。
我晕沉沉地甩了甩头。
可那根手指还是没有离开,竟然随着我的头部的摆动在动作,还是摸着我额头中央的位置。
额头的中央……
那里,那里不是……不是魅莲吗?
还有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苏落,苏落,很辛苦吧?”
很辛苦?
是啊,很辛苦。
没有了爱情,却碰上了鬼,当然辛苦。
我感觉眼角有那么一点点湿意,似乎有眼泪里流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辛苦?”那个温柔的声音还在问。
“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是说出了这句话还是没有,可我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模向了额头。
手指碰到了额头上的手指,那手指就是一顿,紧接着,那手抓住了我的手指,将我的手指固定在了额头的位置。
“这是什么?怎么来的?苏落,你会告诉我是吗?”
“我……”
“告诉了我,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真的吗?”我无意识地笑了一下,“真的不会这么辛苦了?我……我……这个是……”
额头上突然针刺一般的疼痛,那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双眼睁开的一刹那,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眸里荡漾着浅浅的星光,有一种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面前的脸贴着我很近,我的鼻尖,都是浅浅的薄荷的气息,我能够感觉到面前找人呼吸时候的温热。
“莫……”我一张嘴,那张脸已经缩了回去,莫微凉坐直了身子说:“你怎么又做噩梦了?我叫了你很长时间,可你就是醒不过来,我没办法,只好把你摇起来了。”
是吗?
我坐直了身子,我做噩梦醒不了吗?
这时候,我发现车子是停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的,我疑惑地看向莫微凉,莫微凉笑了笑说:“你睡得是香了,可我不知道你家的具体位置,所以只能把你叫醒了,现在,好些了吗,不会忘了回家的路吧。”
我尴尬地擦了一下额头,感觉到眉心处的魅莲似乎还有着残存的疼痛,我这些日子真的好像进了梦里的生活一样。
我指了路,莫微凉很快就发动车子继续上路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刚刚,那个梦中的声音,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是莫微凉吗?
我偷眼看过去,莫微凉正在专注地开车,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一样。
很快我住的小区就到了,莫微凉说要送我上楼,我坚决拒绝了,对于迦若,我了解的太少,对于莫微凉,我也算是完全陌生的,我不知道莫微凉会不会看到迦若,他好像对我额头的魅莲关注的有些过了。
一般人,会相信它是刺青吗?
酒劲还没过去,从莫微凉的车子上下来,被风一吹,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摇摇晃晃地向着单元楼走去,恨不得立刻就扑到床上睡一觉。
打开门,迦若还是跟一尊雕像一样立在窗口上。
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笑嘻嘻地说:“迦若,你说……你……整天在干什么……”也许酒精真的能够壮胆,我竟然觉得有些不怕他了。
我顺着迦若的视线看下去,楼底下,一辆辆的汽车停在那里,其中一辆,正是莫微凉的车。
我都上楼了,莫微凉怎么还没走?
我贴到玻璃上,有些后继无力,脸就紧紧地贴到了玻璃上,鼻子里面喷出来白茫茫的气息来,将面前的玻璃都给喷花了。
“有什么好看的?”我听到自己发出模糊的声音,“迦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你……放过我好不好……”
这句话终于让迦若有了反应,他转头,半侧着脸,露出的是半边完好的脸庞还有那只全世界最美丽的紫色眸子,却也许是全世界最冰冷的眼眸。
他没有说话,可就在他眼神扫到我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酒精这个东西真的是能够壮胆的,我竟然还在死撑,看着他说:“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
看着他的眼睛,眼前的紫色光芒却化成了一团团的光晕,就有些撑不住想要打瞌睡,我伸手,抓住了他的左手,冰凉冰凉的感觉又让我忍不住打寒颤,可我咬着牙,身子向前一扑,几乎扑到了迦若的身上,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能不能?能不能?”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身体却慢慢软到,好像滑过了迦若的身体,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支离的肋骨扎到我身上的冰冷,紧接着,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