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我没带伞。”周乐云懊恼一声。
“你刚刚说什么?”我惦记着她刚刚八卦的消息,就转头继续问她。
“我告诉过你胡总的老婆死了吧?”
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周乐云卖弄道。
“这……不是病死的吗?你不说是钟丽运气好吗?”
“什么啊,天下哪那么多的好事都被钟丽她碰上了,胡总的老婆啊——”周乐云拉长了强调故意卖了个关子,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才接着说:“胡总的老婆,是被钟丽给气死的。”
“不会吧,你怎么好像在说故事!”
“真的,苏姐,你别不相信,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胡总和他老婆这个年纪了,都有心脏病,所以心脏不好。胡总老婆住院的时候,钟丽到医院里去闹,挺着肚子说自己已经怀了胡总的孩子,生生地把胡总的老婆给气死了!”、
“真的假的,这气死人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了吗?”
“谁追究?怎么承担?胡总现在宝贝钟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为了个黄脸婆追求钟丽的责任,尤其,是个死了的黄脸婆。”
“胡总的老婆死了,公司里叶子又出了事,钟丽这婚结在这个时候,可真是……”真是不地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唉,男人呗!听说胡总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念书,疯狂地想要个儿子,钟丽这肚子里要是个儿子,老板娘的位置是坐稳了。吉利不吉利,地道不地道,钟丽会在乎吗?你说钟丽25岁跟一个50的,图的是什么?爱情?”周乐云轻蔑地笑了一下,“恐怕钟丽自己都不相信吧,还不就是图的钱。既然有机会,钟丽当然要把这个提款机抓紧了啊,要不然啊,过了这个村,可未必有这个店。再说,这个世界上虽然一直传着有鬼神,可谁也没见过,你说,钟丽她会在乎吗?”
“哦。”我点点头,突然心头一动,“你见过胡总的老婆吗?长得什么样子?”
“我怎么会见过,我来公司的时间比你还短。不过凭她原来是长的多好看,四五十岁了,也好看不起来了,谁不爱年轻漂亮的呢?”
“也是。”我点点头,想起那个红衣女人。她该不会就是……如果真是,她是被钟丽气死的,是不是要来报复钟丽,可别闹出什么大事来才好了!
我心下有些担忧,手指无意识地拧着一块白色的餐巾纸,正琢磨着怎样才能跟乐图套点话。眼角又扫过一点红芒,我眼光向身后看去,一双干瘪沾着水渍淤泥的双脚正沿着墙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好像那走路之人心头有着顾忌,走得特别小心翼翼。
又是她?
我猛然回头,只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雨帘,天空的阴云越来越低了,看那天色,竟然像是傍晚的样子了,看来这场雨一时半会不会停。而刚刚还出现一双赤脚的墙角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最漂亮的公主,我们的新娘钟丽!”主持人放开嗓子扯了一句,音响师顺势将音乐调大,现场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原来,是婚礼的重头戏到了。
我也按奈下胡思乱想,转头向舞台中央的长廊看去,钟丽站在距离舞台最远的一端,头上,是鲜花缠绕的拱形花门。
钟丽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好像韩国的贵妇一般。刘海被顺势向后梳去,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额下是两道弯弯的细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正顾盼生姿一般长廊那头的胡禄。
钟丽确实是个漂亮的姑娘。也许漂亮的姑娘都不甘心过着挤着公交车、算计柴米油盐的生活吧?钟丽的选择,放在当今社会只怕才是对的那一个。就像穆西宁,为了一个在经济上可以将他解放了出来的贵妇人,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曾经发誓要一辈子真心对待的未婚妻,我。
怎么又想起了穆西宁?
我摇了摇头,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再想,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叹了口气。
钟丽穿的是一件露肩及胸拖尾的长款白纱,纱裙上缝满了闪闪的施华洛世奇的钻石,看上去闪闪发光。这婚纱,一定造价不菲吧?
钟丽的笑容也是发自真心的,她是不是算是得偿所愿?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主持人又拉开了嗓门:“下面,有请我们新娘的父亲将我们的新娘送到我们今天的国王手中!”这主持人也算机智,知道胡禄这年纪是做不了王子了,就说成了国王。公主嫁给国王,呵呵,这不是童话故事吧?
因为主持人的话,我才注意到钟丽的旁边还站了一个干瘦的男人,应该就是钟丽的父亲了吧?钟父应给也是五十多岁吧,干瘦干瘦的,身上的西服根本就撑不起来,长了一张黝黑的脸膛,似乎是常年劳作导致的。钟父阴沉着脸色,完全没有半点喜意,似乎对今天这场婚礼并不乐见其成。
也是,谁家的女儿找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婿,老岳丈能高兴?
“你说咱胡总是管钟丽的爸爸也叫爸呢,还是叫哥呢?”周乐云有些幸灾乐祸。
我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钟丽挽起钟父的手,开始款款前行。
我顺势看了一下今天的“国王”胡禄。他肥胖的身子塞在一件白色的衬衣里,正努力叉开肥硕的双腿半跪在了地上。他肥圆的脸庞正对着钟丽看去,额头上有些亮晶晶的汗。
都已经这么胖了,还找个小媳妇,能行吗?我有些邪恶地想。
但是土肥圆国王也是国王,所以不乏钟丽这样年轻美丽的公主前赴后继。
有钱真好啊!
公主和国王走到了一起,接下来就是吻戏了吧!
一桌子同事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想要看看这对组合会呈现什么样的大戏来。
这时候,钟丽突然抬头向我看来,叫了一声:“苏落,你过来!”